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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满初盯着他。庭芜低声道:“咱们的初衷可非仅仅是让安乐殿不卷入这些纷争里去,殿下在吏部也是被廷尉府安插的人频频使绊子,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将廷尉府也扯下水惹一身腥才对,既然如此不若将廷尉府开棺鞭尸的事情登上汴京小报。”“汴京小报?”庭芜眼底有着某种缺德搞事的光芒:“对,不是你们以为的通政司邸报,是私人搞的,最是收集汴京实事趣闻,专登官方通政司不敢宣之于口的事情。”满初瞬间来了兴趣:“当真有用?”庭芜一拍大腿,越说越精神:“那还能有假?汴京小报爆的就是宫廷秘史、名人八卦等,什么博眼球他们爆什么,隔壁老王家一条狗咬了张三不咬李四的事儿都能传得人尽皆知。”他提到这些事儿的时候,那叫一个精神满满,眼底似都在发光,隐隐还带着某种激动。姜藏月确实有了一丝疑惑,为什么老王家的狗只咬张三不咬李四?庭芜冲她们使了个眼色:“如何?汴京小报的人只要有消息那可是无孔不入,啧,可厉害得很!”姜藏月目光落在庭芜身上,似在思考什么,半晌,她轻笑。“如此再好不过了。”“庭小公子,我这还有另外一个消息。”买命宫里千叟宴的事情才压下去,汴京小报新一期的刊文就已经新鲜出炉。汴京百姓本就喜欢吃茶看小报,今日这小报却与往日不同,占据了好大的版面,说是同安巷的恶霸李南和李逊终于落网,此等恶人落网本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原来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二人受到廷尉府的逼迫,如今还死得不明不白。此二人原是李大善人李家的孩子,当年李家出事,一对双胞胎小子失踪,仅剩的一个女儿更是被富贵人家看中接走,眼下更也是被磋磨致死。那富贵人家指使了廷尉府,对其父母开棺鞭尸,不得与姐姐相认的兄弟二人也吊死在廷尉府门前,原先不了解的人眼下也清楚了。若是李南李逊受人指使,可他二人已经命赴黄泉,全家再无一活口,为何还要让廷尉府对其父母开棺鞭尸,实在是不像话!这富贵人家是谁,人人心里都有数,那无上皇权有谁敢去挑战,但小报已然传遍汴京,尤其是在百姓间引起了数片骂声!“明明是祖辈清流,如何就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李南李逊罪有应得也不过是为人蒙骗,那这李家姑娘又犯了什么罪?无辜之人身死无棺反而像过街老鼠被人人热议,可又有谁敢多言一句啊!”“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更有那等子热血之人一口唾沫吐出:“他娘的,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东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咱们说这些人家权贵岂能听见?成日里骂这骂那,何必呢,还不如凑上几副棺材将人葬了,这年头做的孽,总会报到那些人身上!”李大善人家中一贫如洗,其女李芸上山拾柴、替邻里缝补衣裳以此补贴家中,父母兄弟更是一日不得闲辛勤劳作,可那样好的姑娘却是连一具棺木都不曾有。她一人在那虎狼环伺的窝中,明明自身难保却还是从不忘寻找胞弟,绘制画卷,六年执着,可最终胞弟受人蒙骗做尽错事贪赃枉法违背家法。甚至姐弟三人生死不得见,李家姑娘苦苦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有了亲人消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怎么能叫人不愤怒,怎么能不寒心!纪鸿羽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的事情,李芸入宫时年六载,十五岁入宫,二十一岁决然自戕。分明当年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她一个平人女子,父母双亡,生活困苦,更是个沉闷又温顺的人,以她这样平平无奇的人,能得了帝王看中,旁的妃嫔谁人不说她祖上烧了高香。她嫁的人是帝王!帝王之爱本就淡薄,他已然是看顾她那般多,人人道他极宠爱李贵人。他也觉得没错。可为什么仅仅因为她多年不曾见的胞弟,要将他逼到绝路上,逼着他承认他无能,不得不亲眼看着她去死!承清宫里的熏香似乎都带上苦涩的味道,金丝纹铜镜中映照出坐在高位男人模样,阴沉而狠厉。“圣上,这桩案子如今在百姓间口口相传,若非没有一个结果,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都察院御史仲无行礼出声,如今恐怕也只有他敢直说。“若是往大了说是三条人命官司,又涉及冤情,往小了说是圣上宫闱内之事,但若是不处理,只怕会寒了百姓及臣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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