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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安的出现帮他转移了注意力,短暂地从迷茫困顿中解脱出来,掩耳盗铃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他确实亟需一个生活重心,去掩盖那些无法自处的情绪。
“我的想法很简单,”于是林见山索性直言:“以后安安的事就让我来安排吧,你不用分心去管,我们也不会再因为这个争吵,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
辛衍默默盯着他看了数秒,语气凉飕飕道:“你那位死去的老同学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一定感动得很吧?”
林见山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阴阳刺得面色僵了僵,正欲反驳,却听辛衍话锋一转,十分爽快地说:“好,都依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管不到安安,只管你,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藏着掖着,林哥,我知道你一直没能从那几年的阴影里走出来……”辛衍眸色黑沉,有种直入人心的锋利:“这过程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但最令我无法忍受的,是你的态度。”
林见山定定与他对视,“我什么态度?”
辛衍知道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从那张平静无澜的脸上已经窥出欲盖弥彰的端倪。
“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林哥,你既然跟着我回了b城,说明内心已经认可了我作为你爱人的这层身份,”在辛衍说完爱人两个字后,林见山低垂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我不强求你毫无保留地向我坦诚,即便是亲密伴侣也该给对方留有私人空间,这道理我懂,但最起码,在你迫切想要找到心灵慰藉的时候,那个第一优选理应是我,而不是其他什么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等了几秒钟,辛衍才收到反馈,后者原本垂着眼帘听他把话说完,此刻抬起头来,瞳眸亮晶晶,唇角牵起一抹浅笑,道:“你一定要把吃安安的醋表达得这么清新脱俗吗?”
辛衍:“……”
“我理解你的逻辑了。”形势陡转,这下换林见山掌握主动权,“所以你给安安请家庭教师,根本不是出于什么对小孩子启蒙教育的考量,而是抱着把安安打发给其他人照顾的心思,好让我腾出时间多陪陪你?”
“良苦用心”被当场拆穿,辛衍脸不红心不跳,反倒面沉如水地哼了一声。
林见山笑起来,“明明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搞这么迂回,不累么?”
“你含辛茹苦地替人养孩子都不嫌累,我累什么?”
弄懂他的初衷后,林见山就没那么容易被激怒了,只剩下一种似曾相似的哄孩子的无奈,叹了口气道:“辛衍,我不是在替别人养孩子,我是为我自己养。”
辛衍显然没听出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冷冷道:“难不成你还打算让那孩子给你养老送终?”
“不,我没这个打算。”林见山心说,哪里到得了养老送终那一步,他明明是在未雨绸缪,如果哪天事情的发展真的如他所料,起码还有安安陪在身边。但这话绝对不能宣之于口,他向来居安思危,但也会迷信,想着万一一语成谶了要怎么办?
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展开了,于是错开视线看向别处:“你今天不去公司么?”
他不愿继续聊,辛衍也不逼他,顺着台阶下地接过话:“我换身衣服就走。”
林见山扫了眼他穿着的衬衫西裤,后知后觉地问:“你昨晚在哪儿睡的?”
“楼下客房。”
“不是说客房都没布置么?”
辛衍觑了他一眼,“你还真信?”
“……”
主卧洗手台旁,林见山立在镜子前刷牙,背后身影一晃,换好衣服的辛衍走了进来,边钉袖扣边操着通知的口吻轻描淡写道:“你也别一直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周末陪我去参加个酒会。”
电动牙刷的嗡嗡声停下,林见山拿起杯子漱了漱口,直起身对上镜子里辛衍的眼睛:“什么酒会?”
“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见山顿了顿,扭过头问:“你还没对外公开过性向吧,我以什么身份去?”
越是上流圈层的世家门第,对同性相恋的事越不会放到台面上来讲,私底下怎么玩都行,但终究是要结婚的,哪怕是商业联姻也好,之后夫妻二人各玩各的,那都是圈子里屡见不鲜的事。但如若真要玩纯爱搞一生一世一双人,男的找个男的关起门来过日子,大张旗鼓地宣称自己是同性恋,铁定是要被当成新鲜事不怀好意地嘲笑的。
更何况辛衍现如今的根基并不稳,不过才刚接手了集团四年多,有人希望他青出于蓝,就有人盼着他出错倒台,董事局里那群外姓旁支虎视眈眈,还有大姐辛悦的旧部暗潮汹涌,高处不胜寒,外人只传辛家小儿子好命捡漏,这位置他坐得怎样辛苦和不易,只有身边看在眼里的人知道。
林见山这么问,并没有要辛衍立下山盟海誓给个名分的意思,他不是恋爱脑,也知道很多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是头脑一热,话赶话地问了出来。
“你想以什么身份去?”辛衍钉好袖扣,单手插兜背靠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过来,外面零下几度,他依旧穿西装三件套,宽肩窄腰骨骼舒展,出门再披件御寒的呢子大衣,不过因为到哪儿都是车接车送,不必穿得臃肿。
林见山盯着他瞧了片刻,转个身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道:“都行,听你安排。哦对了,那个酒会可以带小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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