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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纸醉金迷的夜里,他被齐韵川抱着走出了夜场,真枪荷弹的保镖围绕在他们身周。他太年幼,只能看到齐韵川一条紧绷的下颌线,和他紧紧攥着自己脊背,似乎想要拗断他脊梁的大手。
接下来,枪声、火药味和浓烟是萧翎能记起的全部。他吓坏了,缩在他唯一信任的齐韵川怀里,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齐韵川带着他逃命,他怕被丢下,紧紧攥着齐韵川的衣角,却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可他还是被抛下了。齐韵川在码头边吩咐保镖将他扔到一艘陌生的派对游轮上,他哭着不肯,迭声叫着“哥哥,哥哥”,可齐韵川却轻而易举地拂开他的手。
火光中,他记住了齐韵川嘴角的蔑笑,更记住了齐韵川戏谑的话:
“小野种,叫谁哥哥呢?你那婊、子妈是我妈杀的,如今我妈又对父亲动了手。v城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那派对游轮是个淫、窝,正适合你这种婊子生的小野种接客。”
长相俊美的少年弯着嘴角,眉目间却是一片寒霜似的冷意。萧翎吓呆了,细弱乞怜的哭声戛然而止,被保镖扔上了那艘充斥着尖叫和喧闹的邮轮。
……
仇恨
“哥,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儿。”
萧翎抬头看向齐韵川,忍下喉咙里的呕意,偏过头轻声对斐荣说着,而斐荣没有回答他。
被保镖拱卫在正中的齐韵川笑了笑,一双凌厉的狐狸眼也随着萧翎的目光看向斐荣,这几乎立刻引起了萧翎的反感和警觉。
他揪紧了斐荣的衣角,企图从病床上站起来,将斐荣整个护在身后。
他太清楚齐韵川是个什么货色了,毫无底线不足以形容这个人,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即便萧翎没有因车祸觉醒,从岳云琦的视角看清世界的本质,他五岁时短短几个月的记忆已经足够让他判齐韵川的死刑。
这不单单是因为齐韵川在齐家掌权人和夫人同室操戈,齐家动乱时将五岁的萧翎抛弃在游轮上。若只是如此,已经明白事理的萧翎谈不上憎恨齐韵川,因为齐韵川这同父异母的哥哥本身对他没有任何义务。
可齐韵川的母亲杀害了萧翎的母亲。就单着一条杀母之仇,若是萧翎当年不是思想幼稚的幼崽,他绝不会将齐韵川当作自己唯一的依靠和亲人。
而他这唯一的亲兄长,带他住在v城的赌场里,带他去非死即残的地下拳场,带他出席地上洒满天使尘和烈酒的派对,让年仅五岁的萧翎懵懂地看擂台上撕裂的血肉和碎骨,看男男女女在酒精和du品的作用下疯狂交合。
五岁的萧翎哪里懂这些,他被吓得不停哭泣,像个没断奶的小狗崽一样拼命往齐韵川怀里钻。
他那时候只知道齐韵川总是用有力的手臂抱着他,用温热的手掌轻轻拍他的背脊哄着他,总是对他微笑。
可如今有着成人心智的萧翎怎会不明白,彼时齐韵川脸上的微笑是满怀恶意的引逗,那看似温柔包容的态度是一种狩猎者的耐性。齐韵川是个天生的心理变态,他当然不会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有半点儿善意,他只是在享受地看一只走投无路的小狗儿瑟瑟发抖,等待着猎物跌下纯稚无辜的神坛,浸淫在声色犬马中,变得五毒俱全,再被弃如敝屣罢了。
往事不堪,想想都觉得万分恶心。但在紧张之中,萧翎生生压下了喉咙间的翻腾,可谁知在他企图攀爬起来,和齐韵川对峙的时候,斐荣却将他的手挡了下来,皱着眉看向齐韵川。
齐韵川突然呵呵一笑,在单人病房落地窗边的沙发上落了座,他身后的保镖收到他一个手势,鱼贯而出。
“弟弟,当着你亲哥哥的面儿,叫着外面儿认的野哥哥,不好吧?”
萧翎不理会他,只是一味央求地看向面色紧绷的斐荣,想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今齐家还十分强盛,齐韵川又是齐家的话事人,他们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斐荣面色不善地盯着齐韵川,手却落在萧翎背上,阻止他离开病床,加剧症状。
齐韵川似乎是觉得他们这副彼此保护的作态可笑,弯了弯唇角,可眼眸却是冰冷的。
他其实和萧翎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俊美得有些异样的面庞,但萧翎的美融合了他母亲的温婉和柔美,而齐韵川的脸则过分锋锐,带着上位者特有的高不可攀和玩世不恭。
没人会将一个正被全网黑的小明星和齐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话事人联系到一起。
可偏偏,网上已经有了萧翎的真实身份不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而是顶尖豪门齐家私生子的传闻。
萧翎心里明白,这样的消息若是没有齐韵川的首肯,便是一点儿捕风捉影的端倪都不会露出来。他不知齐韵川在他被全网黑的这件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也没能从书中主角岳云琦的视角看到他这种炮灰的经历。
萧翎正猜测着齐韵川的目的,却听他好整以暇地说道:
“既然他也是你哥,便也没什么听不得的,弟弟怕我伤了他?”
萧翎终于被他一口一个弟弟激得难以忍受,忍着转头带来的天旋地转,回望着齐韵川:
“齐先生,我和齐家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儿您比我更清楚。这次意外,多谢齐先生出手相助,医疗费用和感谢费我会寄到这个医院来。”
说着,萧翎再次想要起身,带斐荣一起离开,可他没想到斐荣却将他按在原地。而齐韵川则发出不耐烦的“啧”声,将一只脚随意踩在茶几上,定制的皮鞋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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