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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直接被踹飞,飞出去腾空再落得地,脸摔在垫子上,闻到了很近的尘土味。人挨了打下意识肯定想跑,伏城也是,站起来就要往前冲,不料后面咣当又一脚。
他又飞了。
第二脚踹得伏城快要爬不起来,可本能告诉他师哥这回是来真的,不爬起来赶紧跑就等着被踹死吧。于是他手脚并用撑起来。
结果被第三脚踹了个前滚翻,最后趴在垫子上,整个人呆住。师哥几乎没有打过他,也很少罚他练功,闯祸也只是口头教育,上次挨踹还是小学呢。
邱离和青让一看,大事不妙,正准备夺路而逃,蒋白一脚一个,全部被踹在地上,一起倒着。
“他不懂事,你们两个就看着?”蒋白终于怒了,“出事了怎么办?”
邱离和青让在木板地上趴着,别的记忆蒋白想不起来,端水的本事倒是记得牢牢的,踹伏城还知道找个垫子,踹他们就什么都没有。
“你……能出什么事啊……”伏城揉着遭殃的屁股蛋,被踹得起不来,“你个几把人……你还踹我……”
“我踹你怎么了?”蒋白咬着牙,“再有一次,我直接踹瘸了你。一眼没看住你跑硬气班楼下折腾,敢和他们叫板,不敢让我知道?”
伏城又气又疼,在垫子翻啊滚啊。“我那不是叫板,我那是争气!他们看不起套路班,我去争一口气怎么了……妈个鸡,踹就踹吧,你还踹我三次。”
邱离和青让坐在硬地上,尾骨真疼。伏城从小爱惹事,师父没少踹他屁股。后来担心成年人力气大,把儿子踹坏,这条不成文的班规才交给了蒋白。
可是在他们记忆里,蒋白就踹过伏城几次,那还是特别小的时候。再后来,伏城惹出的祸比天还大,狮子头弄坏好几个,把师父气得脸发白,也没见蒋白舍得踹一脚。
现在倒好,记忆没回复,身体上的习惯全想起来了,不仅踹了伏城,还把他们捎上。
“套路班用得上你去争气么?”蒋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上腿踹他,但好像就应该这样做,“你看没看见硬气班楼下是水泥地?你眼睛呢?瞎了?”
邱离想帮伏城说句话,青让拽他一下,让他闭嘴别管。端水大师血怒也不过吼两声,他们要是把师哥惹急了,那才叫可怕。
现在轮到伏城不说话了,揉着屁股在软垫上挪位置。
“你刚才不是挺能说么?”蒋白问,“别以为我没看见,最后一个后手翻怎么回事?手腕没力气了还是没撑住?你……”
“我又摔不着,这么多年,自己练后手翻也没摔过。”伏城昂着头,很固执,仰起的脸上振振有词,眼神全是委屈,“我……你不信就问青让,这几年我摔过吗?现在翻几个跟头你就踹我……”
“我不踹你,等着看你摔死是不是?”蒋白也被逼急了,很害怕的,混乱中却无法探知害怕什么,“邱离!青让!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邱离恹恹地说:“劝不住他啊……”
“劝不住他,你们不会找我来?脑子呢!”蒋白说得越来越快,“要不是我赶到,你们还准备看他翻多少个?只要有一个不小心,摔一下直接脑袋着地,你们……”
“师哥你凶什么啊,不就是后手翻嘛……”伏城保持着坐的姿势,双臂压在膝盖上垂着,右手还微微发抖,袜子翻掉到脚心,越想越气,“以前我翻那么多,你也没管过啊。”
“以前是以前!”蒋白紧绷的嘴角动了动,“现在……”
“以前你不踹我。”伏城懊丧地说,头垂了下来,“几把人,以前你急了也不踹我。我不理你了。”
蒋白紧绷的嘴角瞬间松了。
邱离心思细腻,观察到蒋白的不对劲,不停给伏城使眼色。青让也紧着咳嗽,可伏城愣是没听出来,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走了一个师哥,还剩下一个,这个必须他们来劝。就算他以前再如何端水,也拗不过伏城的臭脾气。
“伏城他……”青让把手搭在蒋白肩上,“他说话一向不走脑子,他不是拿你和以前比。就算全世界都拿你和以前比,伏城也是唯一一个和别人对着干的,他只是……不会说话。”
邱离连连点头。“是是是,伏城根本没有那个思想深度。不过你踹人确实真够疼的,我屁股都麻了。”
蒋白越来越用力地攥住拳,刚刚后手翻最后一个明显歪了重心,右手没撑住。底下又是水泥地,一旦出现失误整条脖子折在地上。
“伏城就是这臭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青让说,同时庆幸伏城没有把蒋白炸了,“他那个手,有舞狮留下的旧伤,不碍事。和邱离一样,舞狮头就伤那个位置,阴天时候搓搓药油就好。伏城从小吃苦吃惯了,咱们师父是打骂教育,他扛得住,这些年……也是没有人管他。班子倒了,他太好强,强撑着不让别人看笑话,所以特别爱逞能。”
蒋白仍旧保持沉默。
邱离有点怕他,可这些话之所以告诉蒋白,是因为他们有师兄弟关系。一起三叩首拜师过,他们不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亲人,师哥这一个称呼代表的含义太多,管教、帮助、引导师弟,是他们强大的责任。“别气了别气了,我们替你揍伏城好不好,我拿九节鞭抡死他……不过,我说正经的,战狮甲这种规模的大赛咱们报名了,参赛费用也交了,可伏家班的狮子太旧,比赛要做新的。去哪里做、找哪位师傅来做、这笔钱怎么出,都是问题。咱们师兄弟一条心,一起想办法,你别什么都自己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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