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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信的睫眶有点湿润,抬头盯着晏清河,冷笑一声:
“好,你我各取所需,晏二公子是聪明人,既然这么开诚布公,我不啰嗦,你想当世子,我要杀晏清源,只是,你别跟我耍花招,我只报仇带人走,其余的,你给我也不要,但你晏二公子,要是敢有花花肠子,我倒戈了晏清源,他爱才你我都清楚,到时,你照样一条活路也没有。”
晏清河听了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程将军是痛快人,我当然知道这其间利害得失,但有一点,怎么取胜,怎么把握大一点,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听我来解析解析?”
夜色下来的时候,晚风的暖意更重了,连着不休几天的吹,漫山遍野的花,一夜悉数绽放,此刻,晏清源玉带上,那织着回纹交错的缠枝莲,也迎着春风,缠绵地在他腰际盛开一般。
他在廊子里的阴影里,已经站了片刻。
用了晚饭,又看几沓折子,等眼眶隐隐发涨,透过窗子一睃巡,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倦鸟归了林,只有草丛里小虫低鸣起来,晏清源放下同样有些发酸的长腿,信步朝梅坞走,屋子里只有两个打瞌睡的丫头,晏清源转身又出来了。
梨树下,隐隐绰绰的,立着个疏影,晏清源把转手里的长灯,就这么倚着阑干,盯着泥塑一般的陆归菀,她仰着颈子,难不成是在数星星?
只是,风一过,梨花瓣子就飞旋着光洁洁地扑了她满身。
等到晏清源一靠近,归菀就察觉了,因为他身上的那股兰惠香,是她熏衣时所用,归菀回头朝他福了福身:
“大将军。”
这一拜,让晏清源觉得有些陌生,她恭恭敬敬的,像省里的那一干人,也像府里整日见的那些来往不断的奴婢,一时间,兴致顿缺,慢悠悠地伸出手,蹙眉摸了摸她发辫:
“我一日不来见你,寂寞了?”
归菀恍若未闻,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日子过的真快,去年这个时候,寿春的梨花也开着,我剪了几枝,把那个天蓝釉长颈瓶插满了,一屋子的清香……”
晏清源不说话,一副静静等待下文的模样,可归菀忽的打住了,转手抚了抚梨花树干,冲他一笑:
“时辰不早了……”
话未完,自己又猛的打住,他别以为自己是邀他同寝安置,一想到这,归菀一阵刺心,索性把话个掐断不提。
可晏清源却忽然提道:“那个瓶子,我本来要给你带来,被几个毛手毛脚不中用的,跌碎了一地。”
听得归菀心头顿时狂跳,止不住问他:“你进我房间了?”
晏清源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过来:“对啊,你那间闺房,布置的极好,可惜了。”
一听这话,归菀便沉默下来,晏清源闲闲地在她肩头拈起朵落花,若无其事地说道:
“寿春城里,陆府收藏的宝物,丢失损坏了不少,你父亲手下是不是有个叫程信的偏将?”
这前言后语间丝毫联系也无,本听得恨意充盈,归菀立时被踩了脚一般几乎要跳起来,发呆看着他。
晏清源便笑吟吟捏了捏她小手:“三十六具尸首,却只有一个瘦弱矮小,哪里像是你父亲的手下,我进城时,本不想动你闺房,可你房里乱糟糟一片,早有人先一步,把你许多物件清扫走了,捉来的几个俘虏,告诉我,见到一个叫程信的偏将进了你的闺房,嗯,我在想,是不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把菀儿值钱的宝贝,都卷跑了?”
他手上力道不觉大了,归菀吃痛,一把挣开,死忍住脱口而出的话,只是轻轻说道:“什么人没有,有高尚的,就有卑鄙的,张品贤不就卖主求荣投靠了魏军?”
说着脑海中,自然跃出当日小六因张品贤叛乱而被卷去脑袋的血腥场景,归菀眼中一酸,泪水盈上来,间或一闪,被晏清源捕捉到了,只是目视归菀而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拘泥。”
归菀眉头一皱,眼中又燃起了甚少见的火苗,在这漆漆的夜色里,唯有她自己知道:
“何谓大丈夫,我想,大将军并不清楚。”
“唔,我不清楚,那你清楚?”晏清源听她声音里染上丝倔强,心头顿时来了兴致,长灯一丢,滚到地上也不管,把人抱在胸前,不顾归菀挣扎,几是贴着她的面,鼻间厮磨,吐着温热的气息:
“说说看,什么是大丈夫?”
归菀被他身上的味道包裹着,心绪烦乱,推又推不开,只得红着脸道:“大将军自己去看书,书里有答案。”
“那菀儿觉得我是不是大丈夫呢?”晏清源又开始逗她,归菀秀眉一蹙,似是很难作答,于是,含含糊糊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晏清源一只手立时探到了裙底,顺着小腹就覆上了她那日渐浓密起来的一处,直往里梭巡,吓得归菀脸都白了,不自觉双腿一并,反倒将他手臂夹在那了。
无意间的动作,引的晏清源心火一下燃得燎原,俯首对着她脖颈就是轻轻一咬:“我是不是大丈夫,菀儿还不清楚么?”
眼见捞起条腿就要站着弄她,身后忽传来声声“世子爷”,由远到近,是那罗延,不知怎的,寻到这里来了,若是平时,他断然不敢,可见当是有要紧的事宜,晏清源弄得满肚子火气,只得作罢,将人一松,不忘在归菀胸前狠揉了一把:
“明日我教你好好领会什么叫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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