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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一点一点没入他心口,他看到祁雁眼中的震惊,看到祁雁脸上的绝望。
他听到他求他,求他停下来。
可他却不肯停下来,他死死按住祁雁的手,那把剑每进一寸,他便也离他更近一寸。
直到他触碰到祁雁的脸,触摸对方染血的嘴唇,他气息奄奄,笑得却比任何时候都肆意畅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死已经成了一种解脱,可他却不能死在自己手里,这具逆练了青冥心诀的身体已然成为魔气的容器,一旦容器打碎,所有的魔气外溢,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只有祁雁能干净地解决掉他,他要用那把剑杀死他的肉|体,用仙术碾碎他的魔丹,抹杀他的神魂,让他彻彻底底地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
“你来得太迟了,”他听到自己对祁雁说,“迟到我已经把你忘了,鸣川师兄。”
他看到一向冷静的泊雁仙尊面色惨白,嘴唇不停颤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只会重复一个“不”字。
他竟觉得那样的鸣川师兄好生有趣。
苗霜不禁笑得更开心了,他抚摸着对方的脸颊,用手上的血蹭脏他干净的面容,附在他耳边说:“鸣川师兄,我好恨你,凭什么活下来的是你,凭什么所有人都选择了你,师尊选你,青锋派选你,天下苍生选你,连我也选了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占尽一切,而我一无所有?”
“可我不后悔,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选你。”
“师兄,我好喜欢你。”
“你可知我为何喜穿红衣?我不知你何时来,那我便日日穿着,这样你杀我时,就是嫁衣。”
“我很自私吧?死了还要阴魂不散地把你绑住,我要你记得我,记得我恨你,记得我爱你,所有人都可以忘了我,但你不能。”
血色的瞳孔渐渐涣散,他用最后的力气吻上祁雁的唇:“能死在你剑下,我也算……得偿所愿。”
滚烫的鲜血淌过雪亮的剑身,流过两人交握的手,顺着剑柄,在祁雁襟前洇出大片的红。
原来,他早用自己的血染脏了泊雁仙尊雪白的道袍。
香炉里白烟袅袅,幽香在室内飘散。
苗霜紧紧抱住身前的人,用力抓住他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吻上他的嘴唇。
祁雁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品尝到他咸涩的眼泪混杂在这个吻中,心口又没由来地疼了起来,让他情不自禁地收紧双臂,用力将他箍进怀中,似乎这样就可以减缓彼此的痛苦。
苗霜的索求比平常任何一次都要激烈,祁雁感觉到他的迫切,几乎是蛮不讲理地夺取着他口腔中的氧气,仿佛要将他掠夺殆尽一般。
他没办法出声向他询问,也没办法停下,只能顺应着他给出回应,滚烫的呼吸烧灼着彼此,所有的情绪被融进这无声的缠绵当中,仿佛迟来了千年,又好似为时未晚。
但很快苗霜就不再只满足于亲吻,他猛地推了对方一把,祁雁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床上。
刚来得及换口气,苗霜已压了上来,跨到他身上,干脆利落地解开他的衣服,祁雁下意识想去抓他的手,却被他轻松躲过,不等他开口,便再一次吻了上来。
苗霜扶住他坐了下去,那柄利剑狠狠将他捅穿,深得要钉入他的灵魂,疼痛却让他感到兴奋,以至于可以暂时忘却曾经的一切,全身心投入到当下,专注于眼前的人。
祁雁也无暇再去思索其他了,全身血液翻腾,顷刻间将他点燃,他扶住对方的腰,用生着薄茧的指腹摩挲他细腻柔韧的皮肤。
自从他腿好后,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个姿势了,某个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新婚之夜,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苗霜不知在屋子里点了什么香,那幽邃的香气在他们交缠的呼吸间见缝插针地往他鼻子里钻,他莫名感到头脑昏沉,眼前有些发暗,他分不清是天色晚了,还是被苗霜吻到缺氧。
意识在难以形容的欢愉和迷离间浮沉,心口的疼痛渐渐消退,继而浮起某种奇怪的亲切感,他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仿佛超越了肉|体的局限,达到灵魂上的契合。
恍惚之中,似乎又回想起了三清殿,似乎看到了白茫茫的雪,看到绚烂的红霞烧红了整片天空,看到大雁从云端飞过……那景象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他想不起自己是在哪见过,只觉得好生亲切。
香炉里的白烟渐渐散去,一截香灰掉落,那炷香彻底燃尽了。
苗霜按住他的手背,粗糙的摩擦感落在他腰间,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栗,从内至外,来自祁雁的触感占据着他身体的每一处。
他亲吻着面前的人,想要从他身上夺回他亏欠自己的一切,这个该死的家伙,不守信的东西,可恶的骗子,明明答应他要罩着他,却连杀了他让他解脱都不肯下手。
不过,现在插在他身体里的这把剑,可比刺进他心口的剑舒服多了,虽然他不明白他为何能在那样的贯心一剑下存活,不明白他早该湮灭的神魂为何还在,但看在身下这把剑还算好用的份上,他可以暂时原谅他。
但有件事他不能轻饶。
他明明再三强调让祁雁记住他,怎么还能把他忘了?
某人的记性就那么差,在心里留出一小块地方给他,就那么难?
苗霜不禁有些生气,狠狠咬破了对方的舌头,疼痛让祁雁瞬间清醒过来,他本能地推开对方,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又要咬他。
但苗霜还不解气,又埋下头用力啃咬他的肩膀,直到咬出一圈血淋淋的牙印才算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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