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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那日,李真金依稀记得,白员外哭得像个泪人儿。
自从和天楼烧毁之后,白员外一直在四处奔走,想要找官府要一些赔偿。
按照大宋的官府规定,若是起火,官府会有一定的补助。谁知厢巡检柯正龙翻过来一顶大帽子便扣在了他的头顶上,说:“官府当然要赔偿,不过也得看赔给谁,怎么赔。酒客们怎么办?伤的伤,死的死,净想着你的事了,那些客人们怎么办?他们冤不冤?”
这番话噎得白员外说不出话来。
不过两日,柯正龙正式断定,起火原因是酒楼管理不善,官府会接济受伤的百姓,但酒楼老板白员外应该赔偿两千贯,由官府代为补助伤者。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今天我就是要替受伤的百姓主持个公道。”柯正龙义愤填膺。
白员外愣住了,照价赔偿。
加之酒楼已经消耗殆尽,还掉欠别人的货款,之后白员外的家财空了一半,一场大火,转瞬间白员外一无所有。
白员外连续几天都没有回家,整日在外面饮酒,夜间汴梁多的是不关门的脚店酒楼,他醉倒了便睡,睡醒了又喝。
这下他好像是想通了,挣再多的钱,转瞬之间一切成空,倒不如把剩下的这些钱挥霍了。
白员外年近五十,膝下无子,家里的大娘子见他整日里不回家,每日哭天抹泪,但又拿他没办法,任他四处去逛。
李真金随即赶来了白员外家中,果然也是没有找到人。
包三将骂骂咧咧地说道:“不会是卷铺盖跑了吧。”
两人正待要走,这时却见白员外家门外有一个汉子神色颇为可疑,附近并不热闹,也不见多少人影,偏偏这汉子在此处卖米糕。
李真金随即佯作路过,买了一块米糕,回来之后脸色随便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你还有心吃米糕。”
“有人盯上了白员外。”
“此话怎讲?”
“那人明显不是卖米糕的人。常年打糕,手上会有厚厚的茧子,两手都差不多,那人的手上也有茧子,不过右手偏重,倒像是兵器磨出来的,或许是行伍中人。”李真金又说。
“会是谁呢?”
“和天楼背后的老板吧。”
李真金心想,或许那老勺子所言非虚,原来不仅仅是他们想要找到白员外,幕后老板也想找到白员外,背后想必是另有隐情。
难道真的是要灭口?这么说,白员外有危险。
可何处去找白员外的影子呢?
李真金当下只好就地等着,约莫到了深夜,方才见到白员外醉醺醺地回来,一步三晃。
此时巷子口又不见了那卖米糕汉子的身影,李真金当下跟上前去,随着白员外进了家门。
“不喝了,明日,明日我同你再喝。”白员外满嘴皆是醉话。
李真金径直舀出一瓢水泼在了白员外的脸上,白员外这才醒了过来。
“你知道老勺子吧。老勺子已经走了,不过他临走前说了一件事,火灾不是意外,是有人要灭口,灭口你知道吗?”
“灭口,灭什么口,你不要扯我,我的家,我还不能回了?”白员外并不听劝。
“你的幕后老板是谁?和天楼的幕后老板是谁?如果真的是要灭口,现在他杀你不成,后来还会杀你,这几日你家门口一直有人盯着,你难道没发现吗?”
“盯我?是谁?来,我们一起来喝两杯,咦,人呢,你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啊。”
白员外冲着门外叫嚣了半天,无人回应,他干脆大笑了起来。
谁料这时墙上一支弩箭飞了过来,正中白员外的发髻,头发瞬间散落下来。
这时李真金快速扑倒了白员外,又听得呼呼风声,几支弩箭再次飞来。
所幸真金反应及时,没有伤到性命,衣服却被弩箭划破了。
包三将立刻追了出去,那院外此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弩箭无情,白员外这下彻底慌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杀……杀人……灭口?还想怎么样?所有证据全都被烧了个干净,难道,我这条命也要夺走吗?过分!你们不要太过分!”
“谁?谁要夺你的命?”李真金连忙追问道。
“还能有谁?除了那个狗官,对,没错,是个狗官。我为你挣钱出力,如今竟然想要卸磨杀驴,杀吧,来杀。”白员外面色赤红,说完之后竟呕了起来。
“哪个狗官?”
“唐……唐仁授……”
白员外话情绪过于急切,此时竟然醉倒了过去。
又是唐仁授,李真金心中立刻一紧,汗毛直立,正所谓是不是冤家不碰头。
;和天楼背后的老板是谁?看来只有白员外才知道了。
起火那日,李真金依稀记得,白员外哭得像个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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