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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放轻了动作,但迟聿还是睁开了眼。
“抱歉,我吵到你了吗?”
迟聿打开暗匣,取了盒药膏递给她。
宋里里去接时,手有点颤抖。
这是她失忆后,头一个对她这般好的人。
她捧着药膏舍不得用,指尖摩挲着药瓶上凸起的花纹,怎么也压不住心中翻涌的激动。
“这药膏,我会好好用的。”
“这冻疮,哪儿弄的?”
宋里里抬眸,“贞女堂受罚时得的,他们说,我被送去贞女堂,是因为……”
话未说完,就被迟聿冷声打断,“算了,本王没兴趣知道。”
马车里的温度都随着这话被席卷,冻得宋里里打了个寒颤。
她不明白,是迟聿要问她的,可怎么刚说了一半,他却突然生了气?
此时也抵达了宋家,马夫急不可耐地跑过来,“请”宋里里下车。
等宋里里下车,又飞快离开,好似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车帘翻动,车上的迟聿端坐着,侧脸隐匿在阴影里,似乎是向宋里里投去了一个目光,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宋里里抬眸,看着大门口的匾额,龙飞凤舞永昌侯府四个大字。
她家,原来是做官的。
只是她作为官小姐,竟没一个下人搭理,找了个丫鬟问话,还被翻了白眼。
好在,总算摸索着去了饭厅,见到了宋家众人。
宋家人正在用膳,满桌佳肴,桌前围坐着一对中年夫妻,两人将宋梨护在中间,你夹菜我舀汤,场面和谐温馨。
饭菜味飘到门口,宋里里的胃愈发抽痛了,连带着心脏也跟着像针扎,痛得她几乎站不住,用手死死扶住门框。
“宋里里,
;”妇人发现了她,语调讥讽恶毒,“摆完谱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真有骨气能一辈子待在贞女堂呢!”
宋梨站起来温柔道,“娘,姐姐失忆了,大概是不记得回家的路吧,再说也怪我,没劝动世子殿下捎她一起回来。”
妇人宽慰地拍宋梨的手背,再看向宋里里时只剩下厌恶,“她哪次不是装失忆,无非就是嫉妒你和世子殿下情投意合,故意要耍小性子,利用你的心软愧疚,逼你离世子殿下远远地,早知道她是这样善妒恶毒的玩意儿,当初生下她时就该直接丢尿桶里溺死!”
“可姐姐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苦,好不容易回了宋家,大家多补偿一下,也是应该的。”宋梨轻声叹气。
“还要如何补偿?”妇人声音愈发尖锐,“自打三年前她被寻回府中,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她却还要计较你以往比她拥有的多,生怕自己吃了半点亏。
说到底,是她自己小时候贪玩钻狗洞溜出去,要不然怎么会被人牙子拐走,大家寻她这些年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早就不欠她什么了!”
“倒是你,本来和世子殿下情投意合,却因为她回了侯府,这先皇定下的婚事就被她这个徒有虚名的嫡长女给霸占了,若是可以,倒不如她被人牙子拐走就再也找不回来才好!”
宋母絮絮叨叨地骂,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化作利箭,扎得宋里里心口血肉模糊。
恨不得她没出生,盼着她去死,希望她永远回不来,对她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嫌弃。
原来,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娘亲啊?
“够了!”始终沉默的老侯爷猛地拍桌,怒气横生扫向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宋里里身上,“有你在就总是家宅不宁,你若不喜欢这里,大可以永远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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