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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划开一道分界线,啜泣声逐渐停止,崔立飞这才开口:“莹莹,是做噩梦了吗?”
被子被一下掀开,唐莹坐起来一把抱住了崔立飞,双眼哭得通红。崔立飞安抚地拍了怕她的后背,伸长手从床头柜上拿过纸巾。
用纸巾擦了脸,唐莹勉强恢复了一点理智,她说话间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崔立飞在厨房里泡蜂蜜水,唐莹坐在沙发上,不断地往里看。崔立飞走出来的时候,一手端着玻璃杯,杯子里是浅黄透明的蜂蜜水,另一只手拿着一份煎蛋。
“早上空腹喝蜂蜜水不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嗯。”唐莹点点头。崔立飞帮她把煎蛋切成几份,然后才把叉子递给她。
唐莹低头吃了两口蛋,然后放下叉子,端起温热的蜂蜜水喝了几口。她看起来情绪十分稳定,崔立飞目光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现在心里放心了些。唐莹忽然侧头看过来,表情严肃中带着恐惧,像是应激一般警惕起来。
“你盯着我的肚子干什么?”唐莹紧紧盯着崔立飞,语气严厉。
“什么?”崔立飞与她对视,有些无辜,“怎么了吗?”
唐莹再次凶狠地说道:“你为什么,盯着我的肚子看?”
“我没有……”崔立飞觉得自己这是受了无妄之灾,“算了算了,就算我看了。但那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我看一眼都不行吗?”
唐莹像是浑身炸开了刺,她戒备地看着崔立飞,浑身绷紧了。崔立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伸出手想要安抚她,但是不敢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僵持了一段时间,唐莹失去了力气一般靠在沙发背上,她有些困扰地闭上眼睛:“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崔立飞死了,他的灵魂在顾苏的身体里重生。那顾苏死了呢?他的灵魂又在哪里漂泊?
这样的想法出现,就让人不自觉往着最可怕的方向想去。不甘的鬼魂会那么轻易离开吗?如果没有离开,他是不是也阴魂不散地缠着他恨的人……或许,他就在这周围游荡。
唐莹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上午,崔立飞自己做好饭菜,再来叫她。
唐莹怔怔地想,她或许真的想太多了。
唐莹坐在餐桌上,拿起筷子,看着满桌的菜不知道从何下手。犹豫片刻,她嗫嚅着和崔立飞道了歉。
崔立飞并不生她的气:“怀孕的人呢,就是容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本来就一直心里不安稳,没有安全感,这也都怪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有什么,尽管发泄出来,不要憋坏了,一切有我呢。”
唐莹几乎要感动得再次哭出来,她用力点了点头。
“立飞,你的脖子怎么了?那个伤口好像有点问题啊。”唐莹皱着眉,放下了筷子。
他脖子上,原本看着结了痂的伤口,好像硬痂脱落了,露出里面粉色的肉。没有长合的伤口,随着动作渗出了透明的液体。
她的表情太过严肃,崔立飞立刻走到洗手间,将衣领扯开,对着镜子仰着头。
他一直没有注意过这些伤,因为除了偶尔看见它们,其他时候根本没有存在感,不痛不痒。只是静静在那里,转眼就被人忽视。他也不知道硬痂是什么时候掉的,或许是今天早上?又或者是昨晚?
唐莹饭也不吃了,拖着崔立飞回到卧室里,让他趴在床上,掀开了他的衣服露出后背上的伤。
那道伤口的缝合线有些发黑,唐莹有帮他清理过伤口周围,避免伤口感染,好在没有出现过红肿发炎的迹象。
可现在她对这个伤口也产生了怀疑,缝合线还在,根本无法判断伤口有没有愈合。唐莹伸手在伤口上按了按:“疼吗?”
崔立飞如实说道:“感觉不到疼,只感觉到你按了一下。”
唐莹皱着眉:“你等我一下。”
唐莹拿了钥匙出门,她到楼下的药店里买了一次性拆线剪,还有棉签、消毒纱布和碘伏。
她知道不能贸然去拆缝合着的伤口,但这伤口已经好几个月了,如果长时间不愈合,缝合线还可能会导致伤口发炎,更加不利于恢复。
崔立飞无法劝阻她,他也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头绪,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伤口的情况确实恶化了。崔立飞心中感到不妙,更多的是莫名恐慌。
这具身体是苏羽为他掠夺而来的,可现在苏羽已经死了,这具身体有什么问题他无从询问,也得不到答案。
唐莹在网上查询了自己在家拆线的方法,她虽然之前没有做过,但好在人还算聪明,动手能力不错,按照网上给出的步骤,一点一点将缝合线给拆了下来。
任由唐莹在背上动作,崔立飞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轻微焦虑地等待唐莹告诉他结果。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皮肉被轻微拉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手离开了崔立飞的背。唐莹沉默着,整个房间里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
长久的沉默让崔立飞倍感煎熬,他微微抬起上身,扭头去看唐莹,他问道:“怎么了?”
唐莹目光凝在那条伤口上,拆掉线后的伤口勉强合在一起,好像只是一条黑色的线。
但随着崔立飞的动作,伤口迅速向两边裂开,它根本就没有愈合,一丁点都没有。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口深可见骨,裂开后不仅露出里面的肉,还能见到一点白色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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