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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也没想报上了大名,而后又陷入片刻的忐忑。发现周行芸并没有现出什么异常的神色,又松下一口气来。
“顾覃...”周行芸失神呢喃一句,“好巧,你也姓顾。”
顾潮西看着还在致力于把自己藏起来的一男一女,有点无语:“你们干嘛呢,进都进来了,我妈又不是看不见你们。”
还是周行芸顺着他的声音望过去,先开了口:“呀,你这头发的颜色真好看。”
祝彰懵了一下,居然把最显眼的脑袋给忘了。
他条件反射,两手一起扣上头顶,一下又把手背到手腕上的两处刺青露得彻彻底底。
“手上的纹身也酷,”周行芸还在夸,“这纹的是什么呀?你过来点,让阿姨看看。”
“我怕吓着您。”祝彰彻底放弃抵抗,还是钉在原地不肯动,自暴自弃似的自我介绍,“我叫祝彰,阿姨。”
“哪能呢,”周行芸直不起身,只能动动手指叫人过去,“你们别这样,这么怕我,人家以为我是什么母夜叉呢。”
陶栩停了摘东西的动作,跟祝彰对视一眼,靠过去,也自报家门:“阿姨好,我...叫陶栩。”
“我没那么古板,你们这个时候和小西一起出现在医院,怎么可能是坏孩子,”周行芸的视线在他们几个身上轮番扫过,“年关那几天,下大雪,送他来医院的也是你们吧?”
祝彰心大,听周行芸这么一说,立刻挠着头笑开了:“阿姨你可吓死我了,我是真啥也没想就鲁鲁莽莽地来了,到门口了才想起来你会不会介意我们这样——”
想了半天似乎也想不出什么优秀的形容词往自己身上套,索性不说了:“这样的。”
“小西说你们在小区附近开了个店,大年初一那天的饭还是在你们那做的呢。”
周行芸笑起来都费力,但她的眼睛眯起来的时候,还是一样好看:“真好呀,年纪轻轻就做老板了。”
祝彰从小没听过有人这么夸他,这会已经有点飘飘然了,话只能由顾覃接过去:“不算,只是有点傍身的技术,做点小生意。”
“家里停水那天,也是你们帮的忙吧?”
顾覃不会跟人客气,更不会推拉,周行芸说的是事实,他就点头,说不出一句“应该做的”这样的话。
“你看,我就说我运气其实还挺好的,前脚住院了,正担心小西没有伴,他就交到了朋友,还怪靠谱的。谢谢你们替我照顾他。我生这病啊,以后...”
周行芸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其他三人未必能反应过来,顾潮西却先一步蹙紧了眉:“行了,差不多了,护士刚刚才来让我们走,不让留人呢你好好休息,他们差不多回去了。”
三个人待不足十分钟,又被顾潮西搡着浩浩荡荡往屋外走。
祝彰突然面露难色,指指卫生间的门:“我能不能借用下卫生间再走?人有三急,实在憋不住了。”
“阿姨,你和顾潮西还有话说吧,那我们去楼下等他,”陶栩和顾覃到了门口,回头和周行芸说,“太晚了,覃哥开了车,到时候送他回家,安全点。”
周行芸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顾潮西送他们出去,才关上屋门,手还没来得及从把手上拿开,听见周行芸在身后说:“小西,考完了再谈恋爱。”
他不知道周行芸想到什么,突然丢出这么一句叮嘱来。
他转身,直觉周行芸望过来的目光正盯着他的耳朵看。
应该反驳两句,不是,没有,你别瞎说,你儿子单身快乐呢,谈什么恋爱。
但讲不出口,莫名觉得有点昧良心。
顾覃和陶栩两个人才转了身,此时和顾潮西只隔着一道门。顾潮西却像是默许一般,对周行芸说:“嗯,知道了。”
尽管他自己都不确定周行芸暗示的和自己想的是不是同一码事,更没想明白,如果是一码事的话,周行芸的叮嘱是正确的还是多余。
顾潮西重新拉开房门,逃一样出了房间:“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外面等祝彰。”
医院的抽水马桶不知道添加了什么设计,总之和家里的不一样,祝彰用不惯,不知道误触了什么按键,水流断断续续的,他捣鼓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停下来。
正要从卫生间出去,祝彰听见周行芸的声音。他以为是母子谈话仍未结束,想着先不要打扰,等他们说完了再和顾潮西一起离开。
他撤回卫生间,在镜子里端详起自己那一头才被夸过的炫彩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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