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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令回来时,林余提前打开了取暖器,橙黄的暖光将木桌和小沙发烤得暖烘烘的。
周令将保温袋里的盒子一个个取出来,摆在木桌上。
摆到一半,他停下来,看向抱着花站在一旁的林余:“喜欢吗,我不太懂花,让店员帮我挑的。”
林余点头:“喜欢的,很好看,也很香。”
“看出来了,”周令似乎忍着笑,“所以你打算一直抱着它罚站,然后看我一个人吃饭?”
林余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找个花瓶。”
“吃完饭再弄吧,一会儿菜凉了。”
“很快的,”林余忙说:“我记得之前家里有个花瓶的,马上就弄好了。”
他匆匆跑向厨房,堪堪到门口,想起之前把花瓶一起塞进纸箱打包了,又一个急转冲向玄关,一弯腰才发现,花束还被抱在怀里,只好先回到木桌旁,小心翼翼地将花束立在上面,又绕路找了把剪刀,才总算成功开了纸箱,翻出一个用黏土装饰过的手工花瓶。
周令也起身过来了,看见他手里花花绿绿的瓶子,惊讶道:“这是你自己做的?这风格,不会是幼儿园的时候做的吧。”
“是添添做的,”林余轻轻摸了摸黏在瓶身上的一圈小花,有些怀念道:“他小学参加手工比赛,还得了奖呢,我觉得好看,就收藏起来,留个纪念。”
提起林添,他的表情不自觉变得柔软。
“这么久远的东西,你竟然还留着,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你弟,”周令半开玩笑地说:“我都要嫉妒了。”
林余后知后觉,也许在其他人眼中,这个花瓶廉价得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抱歉,家里没有其他的花瓶了,我明天去买一个新的。”
“突然说什么抱歉,”周令笑着从林余手里拿过花瓶,转着圈仔细看了一遍,语气轻松地说:“我觉得这个就挺好,很天真,很适合你。”
林余知道他又在拿自己开玩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默默拿回花瓶,去厨房接了水,想要拆花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养过花,根本不知道怎么弄。
最后,还要靠周令帮忙,教他给花枝斜切,摘掉多余的叶子,再一朵一朵小心地插进瓶中。
“正好合适,”周令摸了摸妥帖安置的花朵,笑眯眯地看向林余:“现在可以安心吃东西了。”
林余顿时面红耳赤。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收到礼物就什么也不管不顾,这么晚了,周令说不定也早饿了。
其实他还想先把包花的纸叠起来收进纸箱,但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让周令继续等待了。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周令说:“今天你是寿星,就要按你开心的来,别不好意思。”
林余还是说:“先吃饭吧。”
周令似乎还是在上次的酒楼打包的饭菜,不管是保温袋还是一次性餐具,看起来都十分精致,密封盖一揭开,浓郁的香味顿时扑满木桌上空。
小木桌已经快被摆满,周令还在拆着纸袋,里面装的是一瓶红酒,还配着一个开酒器。
“怎么买了这么多,”林余迟疑地问:“这些菜,还有酒,你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别担心,”周令熟练地使用开瓶器:“我用的员工折扣,没花多少钱,酒是他们送的,不是什么名牌,你看,连个标识都没有,估计也不值钱。今天正好你过生日,我们凑合一下,图个气氛嘛。”
林余还是不放心,可也不想一直追问,周令好心给他过生日,他不想啰嗦惹人烦,于是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周令正在倒酒,闻言顿了一下,很快若无其事地说:“上次买票看展,不是看过你的身份证吗,那个时候我就记住了。”
他把一只装着红酒的印花玻璃杯递给林余,假装生气道:“你也不主动提,幸好我记得,不然就错过了。”
“我又不是小孩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林余双手握着杯子,抬头看向周令,认真地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记得,我很高兴。”
“怎么不是重要的事,”周令端起红酒与他碰杯:“二十九年前的今天,这个世界上有了你,独一无二,还不够重要吗?”
林余晃了个神,眼睛里有了湿意,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轻飘飘地从心尖滑落,让他忍不住想奔跑、大笑,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在独属于一人的节日里,尽情地撒欢嬉闹。
酒还没入口,他却先醉了,开始不受控制地说很多话,说自己虽然不在乎,可也幻想过有人能陪他吹蜡烛,说他惹林添生气了,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接到他的电话,说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怕林添觉得这个家散了,只敢偷偷躲在医院楼梯间里哭……
他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真的哭起来,于是拼命吃饭,也拼命喝酒,想要堵住自己的嘴巴。
一开始,周令会帮他倒满杯子。
但他越来越快地喝光,等不及便自己去拿酒瓶。
“好了,”在他又一次伸手时,酒瓶被周令抢先一步拿走了,“林余哥,你好像醉了。”
林余无师自通地说着醉鬼常说的话:“我没醉,我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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