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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几张黑胶我也有。”张裕舒弯下腰,从柜子底下拉出一个筐子,里面除了黑胶,还有一大盒拨片。
那是林惊昼的演出纪念拨片,在那套房子里,被林忠明偷走之后拿出来拍卖,最后被张裕舒买了回来。
林惊昼蹲下来,拨了拨那堆拨片,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裕舒把唱片机打开,移动唱杆,不紧不慢地按下了升降开关。
黑胶开始转动,音乐声轻柔地流淌出来。
这是林惊昼发布的最后一张专辑,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两年里创作的,《日后常相见》是最后一首歌。
大家评价说,这是林惊昼最温柔平和的一张专辑,都不太像他了。
林惊昼仰起脸,跟着音乐声轻轻哼唱,第一首歌很轻快,让人有跳舞的冲动。
林惊昼拉住张裕舒的手腕,带着他,迈着小碎步,随着音乐的节奏转圈。
歌词他已经记不清,就乱哼哼,张裕舒纵容地看着他,跟着他的动作,左摇右摆。
看他那高兴的样子,他也下意识弯了弯眼角。
林惊昼有些忘情,跳到最后脚后跟撞到一个东西,他一下子重心不稳往后倒,张裕舒眼疾手快扯住他,林惊昼却眨眨眼,很缺德地猛得一扯,存心要两个人一起摔倒。
张裕舒怕他摔到受伤的胳膊,就一把抱住了他。
他们一起跌进沙发里。
林惊昼笑得很开怀,他说:“有人骂我这张专辑太平庸呢,可是我知道我写得很好,因为听起来会觉得幸福。”
他的眼睛很亮,讲这番话时,满脸自信又有点小得意,看起来特别鲜活。
张裕舒看着他,突然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很用力的一个吻,林惊昼一开始享受,后来有些呼吸不畅,但张裕舒不放过他,把他吻得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
林惊昼有点窒息,右手在身侧扑腾了几下,按到了沙发扶手上的一个小洞。
他有些诧异,就用手挡住了张裕舒的眼睛,偏过头去看。
张裕舒不高兴地张嘴,作势要咬他。
刚开始进门,林惊昼没太在意这个沙发,现在才觉得眼熟。
“这个沙发不会是……”林惊昼看到了扶手上的破损,一个小洞,边缘像是烧焦了。
张裕舒直起身,脱离他的手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裕舒在上海做节目的时候,自己租了一套公寓住,林惊昼去过几次,当时他嫌弃原来的沙发太硬,就给张裕舒买了一个新的。
有一回他点了烟,窝在沙发一角看新写的歌的初稿,连轴转了好几天,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手上的烟就掉在扶手上。
张裕舒洗完澡出来看到了,赶紧拿旁边杯子里的水浇灭烟头,又把林惊昼推醒,特别生气地骂他,问他是不是想把自己烧死?
林惊昼有点懵,他看了看手,又看了看那根湿透的烟,然后梦游一样地拿了张裕舒手里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喝掉了。
张裕舒被他气死,和他大吵一架。
布艺沙发扶手上就留下了一个烟疤,林惊昼那时候说重新买一个,张裕舒以浪费钱为理由拒绝了,又说正好让林惊昼长个教训,不要再做这么傻逼的事情。
这个沙发,现在居然出现在了张裕舒北京的家里。
林惊昼有些呼吸不畅,声音艰涩:“你怎么还留着它?”
张裕舒半垂着眼睛,说:“没有买到比它坐着更舒服的沙发了而已。”
林惊昼深吸一口气,他勾住张裕舒的脖子,仰起脸,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
然后郑重地说:“我爱你。”
张裕舒愣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他伸出双臂把林惊昼抱住,吐出一口淤积的气。
“再也不准走了。”张裕舒说。
林惊昼用脸颊蹭蹭他,“嗯”了一声,他许下承诺:“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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