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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恪瑜:“如果我没猜错,是绝刹阵,这种阵法早在多年以前,就被道宗列为邪术。阵法之内,逐渐绞杀邪祟,从不留活口,可这阵法之所以为邪术,是因为驱动此法不用修为,只需施阵者祭出他最为重要的东西,以此来满足这阵法的邪欲,所以多有暴毙、灭宗、门殚户尽等风险。”
可温恪瑜也诧异:“你如今还有什么?亲人、挚爱、法力、性命、以及往生,都没了,该不会……是那个道士吧?”
“和你相爱,真是一场劫难,只是不知道那道士会不会后悔?”
他向来爱笑,所以眼底多是戏谑,只是未等他多笑两声,就察觉到了宋弋清容貌的变化。
眼下皱纹骤生,原先还如凝脂白玉的肌肤,逐渐枯槁似木,檀口间的血更是半点不断。
温恪瑜当即敛尽了笑意,寒眸中遍布意味不明的晦冥,虎口钳住下颌,细细端详:“居然是容颜。”
“阵法反噬,你这具身体,只会愈发腐败,世间女子多重容貌,你本是不死之身,容颜不腐,竟然就这么舍弃了?”
宋弋清淡漠得空虚:“皮囊而已,无足轻重。”
“没了这张脸,又有谁会再爱你?只怕徐子澜看清你这张脸后,就会恶心曾经那些缠绵,移情别恋,倒不如舍了他,保三界一时安稳,这不是你曾经所选过的吗?”
剜心切肤之痛,痛不欲生,却不足以令宋弋清泣不成声,只泪水潸然,莹润了清眸,还能勾出一抹惨淡浅笑:“正是因为曾经选过,所以不敢再选了。”
不敢了。
失去书析伝,她追悔莫及,因为她宁愿那时死的是自己,她情愿元神俱灭。
“到底还是我赢了,不是吗?”
温恪瑜想骂宋弋清疯癫,又憋会了心口,惆怅叹息,又多迷惘:“宋弋清,又何必呢?”
世人不怜她疾苦,他倒是不忍,又怒其不争,收回手,故作嫌弃地捻了捻指腹间血迹。
“为何你总是不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一介魔族,哪怕再心怀苍生,世人也只会觉得你居心叵测,你在他们眼底,终究是异族。”
“书祈珒即便什么也不做,都能名垂千古,你善事做尽却遭欺凌唾骂,即便真相摆在那群人面前,他们也只会睁眼瞎,费力编排你。”
“你我合力,别说整个天下,哪怕是三界六道,还有谁敢置喙你半句?届时,你就是三界之主,这不好吗?”
“愚昧,你就和那些自诩忠心的臣子一样,不过是愚忠!”
温恪瑜骂完,一时又相顾无言,拂了拂袖,吐出一口浊气,转身欲离去。
“是去蛮荒吧?”宋弋清刚出言,温恪瑜就顿步。
“蛮荒那群魔族就算叛了你,你也不忍他们惨死,温恪瑜,你肩负的是魔族荣辱,而我担的是黎民百姓,我们是一样的。”
所以也注定成不了一路人。
姒樱吐出叹息后起身,宋弋清又叫住了她:“帮我给轻尘递则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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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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墉平关,晚暮城,腊月十三,天大寒。
连日阴霾的边关,因妖兽退却放晴了不少,戍边将士还未正面迎敌,可也因辅助银龙和阵法,斡旋得筋疲力竭。
边关苦寒,又因妖兽作祟,空气中腥臭气味虬结,折磨着人的意志。
戚远灏为上岐守将,总领一切交战事宜,本以为此战定然血染山河,却又侥幸多活了些时日。
“父亲,就算那位提前布了阵,可那么多妖魔,一举进犯,恐也难以维系。”
戚远灏负手而立,他苦恼多日,皆愁眉难展:“让你寻些精通术法的人加固阵法,如何了?”
同戚远灏一样,戚长陵也倍感力绌:“九州虽修者众多,但死于轻尘手上的不少,剩下的……别说大半,敢来此的都寥寥无几。平日里各个自诩名门正派,把守护苍生放在嘴上,真到了险要关头,都是漠不关心。”
“我算是看出来的,真在乎这天下的,除了这些流血丧命的将士,也就只剩下她了。”
戚长陵言语偏激,多愤慨,神情激昂又绝望。
“长泽仙君也不知所踪,只怕是性命攸关。父亲,要不让明轩回来吧?他与那位轻羽剑主关系甚好,到底是上古神器的主人,哪怕不及宋弋清厉害,能镇一方太平,实力定然也不容小觑。”
戚远灏眸光一凌,戚长陵也只能将多余的话憋在心底。
“当日就不该将人撵走,不然又何至于此,她在,或许还有办法应对,如今她自己都被魔族掳走,居然还惦记着边关。明轩暂且不提,那徐子澜是她的夫婿,定然是要去寻她,我们又有什么资格阻拦?”
戚远灏面容焦苦,凌云斗志将颓,紧锁的眉峰朝下。
“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戚长陵不解何意,戚远灏:“让银龙替我们传信给国君,竭尽全力增派援兵,我军……攻打青阳。”
“父亲?”戚长陵疑惑。
戚远灏:“青阳皇室因夺嫡一事深陷国乱,援军迟迟不至,粮草空虚,守关将士日日多弃甲求生者,已然到了穷途末路时,青阳和上岐一样,不能败,否则防线一破,九州亡矣!”
戚长陵知这份良苦用心:“可此刻动军青阳,势必会落人口舌。”
戚远灏决然:“传令,整顿三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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