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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呢?我好渴。”
醉鬼又在闹。他好像真的不太舒服,脸皱成一团,用手挠了挠脖子。耳垂和手肘很红,林思弦一直如此,酒量奇差但不上脸,唯独关节处会起颜色。
陈寄吹了一下,把杯子递了过去。
林思弦双手感测到温度,对这次服务还算满意,喝了两口,又转移到下个需求上:“鞋,我脚好疼。”
陈寄垂眼看向他的脚,还穿的拍摄时那双鞋,是服装组借的,没按他的码数。陈寄替他脱下来的时候看到脚后跟磨破皮了,脚踝处有几处愈合的擦伤,因为肤色白显得很突兀。
林思弦整个人像从酒坛子里捞出来一样,酒精味极重。终于摆脱脚上的桎梏,整个人缩进酒店被子里,把自己揉成一团,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手机呢?我手机在哪?”
陈寄从地上把外套捡起来,外套兜里除了手机还有一包没剩几根的烟。
林思弦拿到自己手机,迷迷糊糊点开了语音备忘录,按了两下,又奇怪道:“坏了?怎么只有计时器切不到闹钟啊......”
陈寄看着分不清两个APP的醉鬼,没有上手帮忙。
醉鬼刚才喝水都拿不稳杯子,散落的长发末梢有些湿润。陈寄突然联想到,高中时期的林思弦非常讨厌淋雨,一点也不行,全身上下都不喜欢沾水,讨厌那种潮湿阴冷的感觉。但刚才回看今天拍摄视频的时候,宁沛喊完Cut,在场三个场务和助理都冲着谢洛维去,害怕他又被爆炸道具烫伤,林思弦自己从水池里爬上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不声不响在原地等了一分钟才等到一张毛巾,然后微笑道谢。
醉鬼的手机是四五年前的款式。陈寄不抽烟,但身边搞创作的基本都有这陋习,也能认出那是最便宜一档的烟。
“林思弦,”陈寄开口,“我以为你只是戏途惨淡,没想到过得也这么惨淡。”
以林思弦现在的状态没办法解析这句不短的话,只能捕捉到里面重复了两次的关键词:“惨?谁惨?我过得挺好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思弦还是有两点没变,一是永不停止说谎,二是酒量差到离谱,人也穷成这样,还是不放弃沉湎于烟酒声色的生活,从头轻浮到尾。
这几年来陈寄也见过不少这类型的角色,但没一个像林思弦这样,交际这么多又什么都没替自己捞到。
“去这么多局,见这么多人,”陈寄表情没什么起伏,似乎真的是在询问,但语气又比询问略重一些,“怎么还能混成这样。”
“局?什么局?”林思弦依旧只听明白了其中几个字,呢喃道,“今天不去了吧,待会第二场又要去商K……”
他最后半句说得虚浮无力,陈寄凑过去,想听得清晰一点,却听到两声反胃的呕吐。
看样子林思弦要吐,陈寄眼疾手快地伸手垫在他下巴,另一只手将他拎起往卫生间走去。拎这人比拎一只音响还省力,好像连骨头都比别人轻。
等林思弦真的吐到他手里时陈寄又明白省力的原因——吐出来只有酸水,估计晚饭也就象征性动了两下筷子。高中时便三餐不规律,只爱吃甜食,现在只怕更是过得颠三倒四。
他按着醉鬼的头在洗手池吐完,顺便冲了下那脏脸和自己的脏手。林思弦好像整个人解脱了一点,懈了力瘫坐在马桶旁。
衣服没得救了。陈寄去衣柜里随便拿了件T恤,放到一旁,蹲下来想解掉林思弦的扣子。
没料到这一步却遇到对方负隅顽抗。林思弦话都说不明白,但陈寄一碰到他胸口便小幅度挣扎起来:“别,我,我——”
陈寄想笑。
撩人的话张口就来,微信搞不清对象都可以调情,这时候又来装什么贞洁烈男?
地上的人还在反抗,头磕到洗手池也没察觉,腿不知什么时候伸到自己身下,陈寄冷着声音道:“林思弦,别他妈乱动。”
林思弦动作停了。
陈寄很清楚这是个色厉内荏的玩意儿。虽然以往惯性使唤自己,但在医院第一次对他动手时,他瞳孔里下意识放大,像恐慌,像不知所措,然后又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过来,继续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今天被吓得更严重一点,懵到现在没恢复。
陈寄松开手,起身命令道:“自己脱。”
林思弦好像怔了片刻,再缓慢地把刚才自己守护过那颗扣子解开,然后又一点一点把衣服脱下。
扫了一眼,裤脚也湿了,陈寄继续说:“裤子一起。”
这次林思弦愣得更久,于是陈寄催促了一次:“快点。”
林思弦又把外裤脱掉。卫生间没有空调,大片肌肤的暴露让林思弦不由自主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腿,抬头说:“好冷。”
陈寄把衣服丢给他。林思弦把那件T恤扯来扯去,陈寄看着他头从袖口里出来,也没有纠正,于是衣服便成了奇形怪状的围脖,让陈寄很难不再次联想到当年醉酒时他把自己卡进桌子,而现在的林思弦跟那时一样蠢:“怎么少一只胳膊,这衣服太前卫了吧。”
陈寄没心思跟他讨论服装风尚,去房门口的柜子里找吹风机。
他头发短,一般不吹头,所以多耽搁了些时间。回去的时候发现林思弦稀里糊涂把衣服又穿对了,但坏消息是他打开了未拆封的洗衣凝珠,正往嘴里放了一颗——多半是嘴里苦当成水果糖吃了。
陈寄过去把那张嘴撑开,把洗衣凝珠拿出来,还好,还没吞。陈寄一只手把洗衣凝珠扔掉,另一只手在那张不省心的嘴里翻搅着,动作略微粗暴,林思弦发出难以抑制的“啊”声。
确认没有漏掉的隐患,陈寄撤回那只手,全是又滑又腻的口水,跟林思弦嘴角下淌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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