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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殊为在朋友家聚会时听见庞建民全家卷款潜逃出国的消息。他没有过多关注,他对这些商业信息不太感兴趣,也没什么商业头脑,迄今为止他爸也就给了他一个小酒庄管管,他也乐得清闲。
他窝在沙发上独自玩着单机游戏,朋友们倒是对这个话题津津乐道。一边嘲讽着庞建民此前行事高调以为有什么后招,结果被钓大鱼收网时还不是只能夹着尾巴出逃;一边感叹人还是得站对边,之前上赶着攀关系的那几个人现在都被抓去顶包,魏易平被捕的时候他儿子当场吓晕,现在还在住院......
一直到他们提到“魏易平”三个字,娄殊为才终于抬头:“魏易平?那不是林思弦他姨父?”
“林思弦是谁?”有人问。然后良久有人替他解答:“林泓前妻那儿子。”
“魏易平之前不是在跟林泓做事吗?怎么又替庞建民顶包了?”
“他又没身家,两头讨好呗,结果谁都看不上他。”
娄殊为搞电影投资的堂姐在他身边坐下来,点根烟问:“我记得你跟林思弦以前是同学?他跟他爸还往来不?我感觉林泓那边也不安全,你别惹上什么事儿。”
娄殊为下意识否认:“没有。林思弦说跟他爸好久没联系了。”
“那就好。”
堂姐说完又想起什么:“我说呢,怎么魏易平办那档子事儿还能替林泓跑腿,原来林家父子早决裂了。”
娄殊为有点懵:“哪档子事儿?”
堂姐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庞建民二儿子庞术,欢腾CEO,听说早年想睡林思弦反被咬一口,一直记恨来着。后来魏易平上赶着去投诚,庞术听说他是林思弦姨父,便提了个条件,让林思弦过来给他道歉,就同意让个项目出来,魏易平真还组了个局。”
娄殊为仿佛在听什么玄幻故事:“那林思弦道歉了吗?”
“怎么可能,”堂姐挥挥手,“林思弦人去了,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让庞术照照镜子,留完这句话就走了,庞术当时给气得,命令所有人都不能传出去,要不是我朋友在席上我也不知道。”
“那魏易平不是恨死林思弦了?”
“好像他一直不待见林思弦,”堂姐想了想问,“你是他朋友,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这是林思弦这半天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这是林思弦第一次来公安分局。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姨父的名字叫魏易平。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姨父姓魏,因为在吕孝棠的别墅里,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叫他小魏。如果不看照片的话,林思弦甚至忘了姨父长什么样,现在倒回想起来了,方圆脸,有些秃顶,因为一直在笑所以脸上总带着褶子。见谁都在奉承,但总是捧得不得要领,不吃这一套的嫌他油嘴滑舌,吃这一套的听完便也忘了。
问话的人换了三个,问他工作、生活和家庭,尤其围绕林泓跟魏易平,要求他事无巨细地讲出来。
半小时后第四个人又进来,根据他的仪态林思弦判断他应该是前面的领导。他进来后先示意旁边的人关了监控,才开口问:“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叫你来吗?”
林思弦第很多次回答:“我不知道。”
“我跟你透个底,这次案件是经侦刑侦联合办案,魏易平已经被抓了,所以你有什么放心说,不用怕。我们之前盘查他行踪,发现一件古怪的事情,”对方说,“三年前他的车曾在一个街口的工地附近缴纳过两个小时的停车费,那两个小时正好是你出事故的时间。你当时真的没见过魏易平吗?”
娄殊为这晚跟女朋友打视频时心不在焉,挂断电话后也睡不着觉,又把手机拿出来,翻到跟林思弦的聊天框。
中午听见那些事后他不敢置信,直接给对方发了五条长语音,一五一十转告了今天听到的话,问对方什么情况。现在琢磨半天又觉得自己是有点没情商,林思弦不提这些事肯定是因为耿耿于怀,自己还上赶着问岂不是揭人伤疤?
可惜消息早不能撤回。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发点什么找补时,林思弦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娄殊为连忙接听:“喂?思弦?你没事儿吧?”
林思弦的声音听着有一点疲倦,但语调还是很平和:“你发给我那些语音是听谁说的?”
娄殊为问什么答什么:“我堂姐。你小时候也见过,现在在搞电影投资。”
林思弦那边安静了。娄殊为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又在穷尽脑汁思考有情商的人现在该说什么,突然听见林思弦问:“你能帮我问问,魏易平他儿子还在住院吗?在的话是哪个医院?”
娄殊为不敢耽搁,半夜给堂姐发消息询问。堂姐翌日一早回了他个地址,娄殊为又立即转发给了林思弦。
发完之后还是觉得不对,林思弦问这个地址要干嘛?想了想又给林思弦回拨过去。然而打了两三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该吃午饭的时刻,娄殊为在沙发上如坐针毡,挠了挠脑门,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便往地址上的医院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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