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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迟醒来的时候,外头隐约照进一束午后的光。
他头一次睡过了早课,不过还好早有这种预料,提前让闻川帮忙请了假。头没有睡之前那样疼了,鼻子还有些堵。简迟正准备起床去洗漱,抬头看见比昨晚里更加整洁的宿舍和挂在床边熨得没有一丝皱褶的制服,一下子怔在了床上。
门被叩响,闻川拎着一袋午饭出现在门口。简迟已经换好制服,拉开门时有些意外,把他放了进来,问道:“你现在没有课吗?”
“午休时间。”
闻川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把两人份的午饭一样样摆在桌子上。这还是简迟第一次看见他买了这么多菜,不好意思的同时也有些微妙的动容,说了一句‘谢谢’,闻川没有回答。
小桌子只允许面对面坐下,简迟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几秒,问道:“你昨晚离开以后有来过我的宿舍吗?”
闻川淡淡回道:“早上你没有来上课,我借了备用钥匙来过一次,你还在睡觉,我顺手打扫了一下房间。”
简迟的筷子一时间悬在半空,迟疑不定,“我的衣服也是你洗的?”
“我向学生会要了一套新的,”闻川说,“原本那套我帮你洗了。”
简迟说不出话来,脑子像是被堵了一阵,嗡嗡的响,说不出是感激多一些,还是尴尬和羞耻更多。
他原来以为那条看起来郑重其事的短信仅仅是‘看起来’。现在看来,闻川对自己的定位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玩的,”简迟努力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做,我也没有帮过你什么,你说的那些事情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去做,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也许可以……在下周的化学考试上进步几名?”
最后的内容是简迟随口一扯,说完后发现意外地有可行性。闻川垂下眼仿佛在认真思考,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简迟稍微松了一口气,比起承受闻川的报答,他还是更希望闻川能把这些精力放在自己身上。直到吃完午饭,闻川都保持了安静,自觉地收拾起桌子,像是早就把这套事情做过很多遍,连简迟想要帮忙也插不进手。
“你不想我这样做吗?”
闻川抬起浓密纤长的眼睫,唇紧紧抿着,看不出是不悦还是失落。眼睛像是宝石闪烁着淡冷调的光,在这张漂亮得不真实的脸上留下一抹出尘的生气。
简迟很难承受这样直接的注视,曾经远远一瞥都足以惊艳,更不要说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一时间卡了壳,听到闻川继续说道。
“以前我住在养父母的家里,每天都会做这些事情,不算是勉强。”
简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在听到‘养父母’这几个词时微微一动,试图回想书里描写闻川的身世内容,少得可怜。想必那些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不想去探究闻川的过去,转而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做得太好了,我觉得受之有愧。”
“我不这样觉得。”
闻川把整理好的垃圾打包好,起身后推椅子回到原位,低头对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简迟,出声问:“继续休息,还是一起走?”
他轻描淡写地揭过了上一个话题,简迟也没有继续拒绝的理由,起身装好下节课要用的书和电脑,对闻川说:“走吧。”
事实上从上午醒来后,简迟一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刚才问闻川,其实更想知道的是闻川昨天晚上有没有来过。
尽管还没有任何证据,简迟莫名相信昨晚一定有什么人来过宿舍,替他盖了被子,擦了额头,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一直伴随到他睁开眼。
是错觉吗?
“简迟,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闻川早上竟然帮你向峥哥请了假。”
下午的课程结束,正好碰上同样要去图书馆复习的张扬,他立马凑上来八卦:“我听旁边的人一直在猜测,不过经过上次那回事,我想没有人会在HS里乱发,你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都好奇了一整个上午!”
“你没有问闻川吗?”简迟问。
“问了,当然问了,”张扬小声吐槽,“你知道他那闷葫芦一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告诉我?”
简迟省去了一些没必要说的内容,把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张扬的表情跟着简迟的话变得越来越悬幻莫测,听完以后憋出一句:“邵航是不是有病?”
这话说得小声,显然还是很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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