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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往日许多事,都不曾有推人落水这般严重罢了。
清湘看上去很是为难地犹豫一番,与她交好的几个女娘都出声为她打气,让她不要怕,今日这么多人都看着,还真能有人仗势欺人不成?
于是终上前一步,肯定道:“正是知晓前因后果,我才真心替公主殿下不平。”
“当日不过口角之争,萧娘子一时气愤,便将堂堂公主推入初春寒水之中,事后还不知悔改,在岸边大放厥词不许人救,直到我母亲路过,才让身边武婢下水救人。”
“这样的大错,却未遭什么惩处,反而是公主殿下被禁足了许多日子。萧娘子做下了这样的事,还不许人说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惊疑不定间又顾及身份压抑着声音,就连最外围一些小官之女此刻也忍不住,与旁边人低声交谈一二。
或直接或暗藏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萧芫身上,等着看她如何回应。
若所言为真,今日当着众人之面坐实,不光损害萧芫自身名誉,更会牵连皇太后乃至圣上,兹事体大,绝非月余就能平息的。
更甚者,朝中言官如以此谏言,到时,就不仅仅只是内宫之事了。
若所言为虚……那这清湘郡主之心,也当真太歹毒了些。
出乎所有人意料,萧芫不见慌张也没有反驳,而是坦坦荡荡道了句:“我何时不许人说此事了?”
甚至声线渐含笑意,“郡主,怎的往日不曾发现,你也是个断章取义的好手啊。若读圣贤书也是如此,那诸位圣贤的棺材板怕是都压不住了。”
这话说得,恁地夸张,当场便有几人笑出了声。
清湘瞥过那几人的脸,袖中指节攥紧,冷道:“你凭何说我断章取义,你敢说,这不是全部事实吗?”
萧芫笑容渐渐敛去,众人心高高提起,觉得她这是要露怯了,却见她将目光移到公主身上,肃然开口:“全部事实?那我缘何要推人落水,这公主殿下,又是缘何会被禁足呢?”
陈娘子听到此处忍不住质问道:“难道并非口角之争,公主禁足,也不是因为萧娘子吗?”
语气匪夷所思,似乎就是笃定了她在狡辩。
好些女娘看向这爱出头的陈娘子,不少暗藏鄙夷。
虽说此事大家都想知道,可就这么大喇喇地问出来,是嫌她家阿父头上的官帽戴得太过稳当了吗?
有人耳语解释,道其父正是公主舅父。
哦。
原来背后有人,那怪不得。
这下再看不起,也得将鄙夷藏好些了。
萧芫没有理会这个跳梁小丑,直接道:“李沛柔,你当真不知,宫中少有人议论,到底是为了谁吗?”
李沛柔昂首,毫不输阵。
为了谁,难道不是为了她萧芫吗?
还偏偏这样说,是想要以此威胁她?
那她可不怕。
当日只是几个宫女内侍,萧芫都直接被刺激地昏厥了过去,今日她还能有本事当着这么多世家贵女的面说出真相不成?
陈娘子保护欲爆棚,半挡在李沛柔身前:“萧娘子,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众人都屏息等着,却见萧芫唇角勾出一个苦涩的弧度,眼眶渐渐红了。
萧芫身上,总有种奇异且浑然的魅力。
她肆意张扬时,人们不自主地艳羡,想要去接近追随。
可当她露出一点儿伤心的模样,哪怕着华服抹浓妆,也依旧能惹得人由然而生一股怜惜之意,甚至担心,莫不是这簪钗太重,压着了她娇贵的身子。
只是从前,萧芫撑着面子,哪怕心里头吞泪都不肯露怯。
可今生,她渐渐感觉到了,对于女子而言,有时候示弱反而是一种武器。
这种武器,会比寸步不让、事事争先,更强上许多。
她面上的这一番变化,将好些人震得无言。
连清湘郡主都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不少人面露不忍。
心想,清湘郡主等人明知今日赏花宴乃萧娘子一手主办,还特意当着众人如此发难。
就算萧娘子之前有错,什么时候说不行呢,偏要闹成这般,若说无自己的私心,她们可是万万不信的。
萧芫泪花在眼底打转,就是倔强得不肯落下。
“好,既然你们定要如此为难,那今日我便尽都说出来,是是非非,自在人心。”
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此,无人发现,木梯口登上了一位身着天水碧飒爽骑装,五官端正标致的高个儿女娘。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向内看,正瞧见一向骄傲的好友被咄咄相逼,声含哽咽地解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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