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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伊伊怀孕不能喝奶茶,只能偶尔吸溜一点柠檬水解腻,从坐下来吃饭的第一分钟开始,就听凌麦愤愤地念叨:“女人不结婚是会死吗?”
已经不知道第几遍幽怨地问这个问题。
朱伊伊默默数:“第二十九遍。”
“那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嘛!”凌麦自过年后就陷入了七大姑八大姨为她介绍对象的窘况,说她今年二十七老大不小,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她爸妈也开始张罗相亲。她重重叹口气,“伊伊,我算是明白你当初被朱阿姨逼着相亲的滋味了。”
然后瞥一眼朱伊伊的孕肚说:“羡慕你。”
朱伊伊吐出鸭骨头:“羡慕我揣个孩子?我看你是脑子坏了。”
“这不是羡慕你揣了贺总的崽吗,不想结婚就不结,还有天价抚养费。想想好爽啊,没用婆媳烦恼,不用伺候老公,有自己的小宝贝,还有花不完的毛爷爷,人生巅峰啊朱女王。”
听她越说越离谱,朱伊伊没忍住给了她一拳:“说得这么好,肚子里这块肉传给你好不好?”
凌麦哂笑地摆手:“别了吧,我家里人得对我混合双打。”
节假日的店内气氛火热,人生喧哗,混合着各种烧烤饭菜味道,朱伊伊吃了没一会儿就孕反,小脸皱得挤在一起。凌麦看正好也吃完了,麻溜地去结账,出了店,外面空气清新。
朱伊伊大口呼吸:“麦麦,下次别喊我吃饭了,好想吐……”
“那么难受啊?”凌麦着实没想到怀孕的人对气味那么敏感,着急地在原地转两圈,抓耳挠腮的,“伊伊,我去给你买瓶水,你在这等我。”
朱伊伊晃晃胳膊示意不用,喘了几口气,一抬头,人已经没影儿了。
川流不息的车辆因为红绿灯被逼停,车声喧嚣和鸣笛噪音一瞬间消失,她又看见了那辆林肯车。
同样位置的车窗降下,依旧是上回看她的女人。
黑车从车流中开出来,直到停在她跟前,驾驶座的司机下车,恭敬地给女人打开车门,一副高门大户的做派。
朱伊伊只在去月离港的时候见过。
女人穿着中式旗袍,深灰貂毛披肩,没下来,就这么坐在车里,偏过头看了过来。贺安清目光无甚波澜,从朱伊伊的脸渐渐移向她的小腹,不大,但足以孕育一个胎儿。
她淡淡启唇:“朱小姐。”
仅仅三个字,声音却与记忆中的某个人渐渐重合,朱伊伊慢半拍地认出了面前的女人是谁。
——贺安清。
朱伊伊没见过贺安清,但打来公寓的那通电话,她永远记得她的声音。
风轻云淡中的一抹刀。
贺安清记得当初那通电话里,小姑娘接了之后惊慌失措,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今天倒是出乎她意料,朱伊伊对于她的出现,情绪没多大的起伏,呆愣几秒后点头:“贺夫人。”
半年不见,胆量和气度长了不少。
贺安清显然是有备而来,手一挥,示意车里测的位置:“朱小姐,我们聊聊吧。”
嗡嗡,手机震动两声,是凌麦发来的消息。
[伊伊,我找到柠檬水啦!]
[我现在给你买回去!]
看着车里耐心等她的女人,朱伊伊抿了下唇,匆匆打了行字回复:[麦麦,我临时有事先走了,一会儿联系你。]
来不及看对面回复,朱伊伊锁屏,摁灭手机,隔着几米距离道:“好。”
第79章“不相信全世界,也不会不相信你。”
车门“嗙”的一声关上,隔绝所有喧嚣。
朱伊伊坐在里侧,余光还能看见外面的情况,买了两瓶柠檬水的凌麦走了回来,站在原地望了望,没见到她,失望地回了家。
她收回了视线。
前排司机自觉降下隔板,留下一个绝对安静的谈话环境。
贺安清像唠家常般开启话头:“我查过朱小姐在医院的就诊记录,体质难孕,有的人喝了十几年的药也怀不上。朱小姐是个运气不错的人。”
朱伊伊心想这个运气她不敢当,主要还是您儿子是个神枪手,一次就中。她刚吃了油腻的东西,胃不舒服,从包里拆了颗汽水糖,果香味自口腔蔓延整个封闭车厢:“贺夫人找我,想聊什么?”
贺安清开门见山:“我在城北购置了两套房产,金融街附近的一套公寓,方便你上下班,以后孩子生下来也方便上下学。另外一套是樟域山庄的别墅,近湖,清净,你要是不想工作了,可以带着孩子住那,佣人管家司机都会有。”
这两套房产都是堪比月离港的物价,是朱伊伊这种普通老百姓努力几辈子都肖想不到的东西。她该欣喜若狂,该激动得不能自已,或者畏畏缩缩地在贺安清面前伏低做小,侥幸又担忧地收下。
朱伊伊含着汽水糖:“我不明白贺夫人的意思。”
贺安清降下车窗,冷风灌入,有片刻的时间沉默。
等车内空气换了一番,她重新升上车窗,轻轻抬眼:“贺绅要联姻了。”
“咯嘣”一声,汽水糖在齿关四分五裂,酸梅的汁水充盈味蕾,涩得人牙齿发麻。
心脏一瞬间收紧。
贺安清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子:“贺绅的联姻对象,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再过不久,我会让他们完婚。今天找朱小姐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位置。”
联姻。
朱伊伊清明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什么时候?”
“这个你无需知道——”
“我问,”她冷着脸直视贺安清,一字一顿,“联姻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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