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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裙老太太是会看人的,特别擅长辨别有钱人。
真有钱,还是打肿脸充胖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像米正这一家的富贵,她不能说从来没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和气的。
村里有钱人家是不少,但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好些个都懒得跟同村的人说话,打个招呼都透着纾尊降贵。
那些人不好接近,自然也没法说媒。
而且她也不太容易见到,毕竟这些人大部分平时都不待在村里,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老家待几天。
她可不想在村里待这么久。
他们在后座小声商量,其他人见他们没反应,只有好事的上前追问了两句,到底见他们人多,也不敢怎么说,最后倒是没什么风浪到城里下了车。
七八个人兵分两路,一路带着男人去挂号看腿,一路去附近小旅馆订房。
还好小城的城区很小,离得都不远。
就是城里到处都在挖,让他们这些不熟悉当地的外地人多走了一些路。
男人的腿很快就诊断了出来,没摔坏,就是青了一大片,看着有点可怕罢了。
等安顿下来,一家人也没空多说什么了,简单吃了个饭,倒头就睡。
他们睡觉也不踏实。
老太太本来上了年纪觉少,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不可能马上就睡着,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呢,突然感觉到被子一沉,像是有什么坐在了床上,又像是有一只猫跳了上来,顿时一惊,要伸手去开灯。
她对小旅馆的设备也不熟悉,摸索了两下也没摸到,还好有人帮她开了灯。
她下意识觉得是和她同屋的女儿帮的忙,坐起来觉得视线有点模糊,就戴上了老花眼镜,扭头看了一眼隔壁床,发现她女儿睡得好好的。
“嘻。”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响起。
老太太一个激灵,后背往床靠背上贴:“谁!”又去叫她女儿,“美芳、美芳,快起来!”
美芳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样,表情变得痛苦,但醒不过来。
“我跟你说话呢,你叫别人干什么呀?”小姑娘的声音变得更近。
老太太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脑袋僵硬地一点一点转到正前方,看到她的胸口盘腿坐着一个红裙子小姑娘,顿时两眼一翻要晕过去。
但她晕不过去,连眼睛都闭不上。
眼皮子像是被人撑着一样,就是没法合拢。
“救命啊。神仙娘娘放过我吧,我给您烧纸,给您磕头!”
上了年纪的人普遍比较信一些神神叨叨的,哪怕是原本不信的,伴随着年龄的上升,对死亡的恐惧,也会越来越相信。
她现在躺着,根本都没法坐起来,根本就不能磕头,怕得眼泪流了出来。
这个小姑娘当然就是小豌豆。
她笑嘻嘻的,眼睛比身上的裙子都红:“你别怕,我问你个事情。”
“什、什么?”
小豌豆说道:“你是做什么的啊?”
老太太哭天抹泪:“我就是个普通老太太,没事给人做做媒,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小豌豆嫌弃:“好好说话。你怎么做媒的,仔细说说。”
“我、我……”
小豌豆看她支支吾吾,好心指点:“要不你先从到米家庄来说起?怎么打算的?奶奶我啊,喜欢听实话,明白吗?”
一个丁点大的小姑娘,对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半老太太,自称奶奶。这模样有点滑稽,但老太太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抽噎了几下,暗想这脏东西果然是从米家庄带出来的。
呸,秽气!
她刚想组织一下语言,突然就正正对上小豌豆的眼睛。
原本盘腿坐直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就弯下腰来,赤红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看。
她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米家庄有钱。米国毅是个老实人,又是一个人住,我要是嫁进去,肯定能让米国毅听我的。”
米国毅就是米大山爹的名字。
“听你的又怎么样?”
“哄着老头子把钱给我。村里的老头子我知道的,操持完子女的婚事,剩下的钱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他的两个儿子都孝顺,手头肯定存下不少钱。这里的民风我清楚的,钱都是交给老婆管。到时候我带着钱跑路就行了。反正我们也没登记结婚,连名字都是假的。”
小豌豆哪怕再没有经济头脑,自从倒霉被姜稷抓了被迫打工之后,她追踪过的经济类通缉犯不少,知道这老太太的目的应该没那么简单:“一个乡下小老头的棺材本能有几个钱?你也看得上?”
米家庄比起普通农村确实是要富裕一点,那也只是近几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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