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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不过短短四年,阿绫竟能积累出这样的财富呢?
云珩捏着纸傻笑起来,看得一旁的奉茶小太监心里发毛,手一抖险些将茶杯扣到桌上。
皇上倒也没跟他计较,只是下意识护住了桌上那一沓子信笺。
四喜哭笑不得,在主子日渐温和的目光中打发了小太监,继续报:“几经打听,奴才好容易得来了这个。”他拍拍手,便有侍卫从门外进来,呈上一只木盒,“不论是素阳还是玉宁,眼下这东西可是千金难求。”
盒盖上漆着“沈氏绣庄”四个字,行楷,与云珩自己的字有七八分相似,一看便知是阿绫亲笔。当年在晞耀宫书房里得了空闲,阿绫没少摹他的字,可两人的字形似,神却有差。
云珩碰了碰那飘逸秀美的字,而后轻轻打开盒子,里头装的是个长方小台屏,不过尺牍大小,正中绣着一红一白两朵并蒂芍药,乍看平平无奇,阿绫曾经绣过多少比这华美的绣品……
“千金难求?”他狐疑从盒中取出台屏立在桌上,手指一拨转动小小屏扇,白芍婀娜的瓣上闪出特殊的虹彩,云珩一惊,凑近问,“这……不是白丝线?是什么法子染的?倒像是贝母螺钿的颜色……”
“此丝名为珍珠丝,未经染制,天然就是这色泽,用特殊的桑叶喂养出杂交的蚕种,如今天底下只此一家,每年春从阿绫公子那蚕棚里缫出一批,供不应求,所以极其昂贵。据说预定的货品都已经排到两年后去了,就这个芍药屏,还是奴才托人请素阳知府割爱。”
“嗯,物以稀为贵么……”云珩盯着那芍药看了又看,“不过,这东西既然这么好赚,别人没想方设法抢他生意?就算一时养不出桑,养不出蚕,难道还不能买他手里的线,请别的绣娘绣么?”
“有人试过,连那个暗地里找他麻烦的葛掌柜都动过这心思,可那些人动手试了才知,这珍珠丝比普通的蚕丝脆弱许多,下针无悔,稍有不慎便刮花了,一般的绣匠可赔不起,便再不肯接这活……所以,几乎每件绣品都是阿绫公子亲手绣的,其外只有他在玉宁的老师能帮忙,不论是谁,想要都得排着队等。”
云珩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将台屏放回盒中:“御书房来往人多,你替我送回寝殿。”
“是。”
“另外,替朕备辆马车。”云珩按部就班打开折子,着手处理政务。
“去哪儿?”四喜一愣。
“你不是说,他在张罗绸缎庄开张的事么,朕去看一看他。”云珩头也不抬,仿佛一国之君随随便便就能出皇宫似的。
“这……”可苦了四喜,“皇上您出宫,总要有个由头啊……且素阳也没有落脚的行宫,奴才安排多少侍卫,要不要提前知会素阳知府?”
“不用那么麻烦,也不必声张。皇爷爷年轻时不是也动不动就微服出巡吗,说是想亲眼看看自己治理的天下。”云珩一边往奏折上写批注,一边吩咐他,“你和木棉跟着我,额外带上三五个侍卫足矣,找间干净的客栈落脚便是,我去看他一眼,没两日就回来,你愁眉苦脸做什么……”
四喜一惊,皇上明明就没抬头,怎么知道他愁眉苦脸的?他斗胆抱怨一句:“陛下是想看他一眼,还是想时不时就去看看啊……”
云珩笔尖一顿,抬起头来,幽幽一瞥:“也是……那你帮朕想个法子,要么让他想起过去的事,要么让他想不起也能心甘情愿跟朕回来,朕便不用跑了。”
四喜恨不能扇自己一个耳光:“奴才这就去备车。”
紧赶慢赶,他们总算赶上了绸缎庄十一日初八开张。
云珩没有冒然露脸,只远远看着阿绫进进出出迎来送往,直到午后,看热闹的人群也没散,多是年轻姑娘。偶然能听到她们的交头接耳,有些人是趁今日开张优惠采购丝绸,还有一些单单为了看这“宋公子”一眼罢了。
也难怪,如今这个谪仙般的翩翩公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主子,不然找个地方坐会儿?”四喜凑到他耳旁,“阿绫公子会挑地方,对面就是茶楼。方便那些陪女眷来买衣裳,逛胭脂店的公子哥们消磨时间的。”
云珩点头,随他上到二楼。窗边的位置刚好能俯瞰绸缎庄门前,没成想一壶云雾还没品完,便看到铺子门前起了骚动。
当中站着个人,面前铺着一块白棉布,手里抱着一匹藏蓝料子,高声吆喝着:“来来来大伙都来看看,这是我今日一清早在门口排队买的一匹蚕丝宫绸,没成想回家打开一看,他们给我包进去的却是棉纺的府绸料子!这中间可差着好几倍的价呢!沈氏绸缎庄!以次充好!瞒骗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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