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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会在青春不再时叹一句“欲饮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字字句句中都是对过去的追思与怀念,也是对青春时期那个意气风发不惧万物的自己的追思。
怀念那个行动力拉满的提起棍子就是干的自己。
但尚处在青春时年的人,冲动起来也是一等一的急躁,以致于越程琦跟着苏叶时,时不时左右前后地看一圈。
十几岁的她见了打架都要绕着走,就算把眼前的场景摆在她面前,她恐怕也不敢相信自己人生第一次跟着人去找别人麻烦,是在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在一个几乎没人认识她的时空,跟着她最在意的姨姨一起,去找另一个小姑娘的麻烦。
这听起来好魔幻。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有关齐声的相关信息,她记忆里齐声应该有个很重要的特质,可她现在死都想不起来,只能在蹬着三轮车的时候还时不时低头思索片刻,又偷感很重地四处张望。
可千万不要有帽子同志靠过来啊,她这可是人生第一次,这么有勇气,让她好好逞能这一次吧。
说起来,别人都是坐在浪漫的自行车后座,她的姨姨是坐在她的三轮车兜里,手里还提着一根条子……这记忆可千万不要同步传给成年体苏叶啊!她宁愿这是个平行世界,也不希望这些犯傻的记忆会被苏叶知道。
好丢人,真的好丢人。
虽然更丢人的貌似是她自己。
三轮车刚停稳,少女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向前莽去。
越程琦:这怎么是个不过脑子的莽人啊!
可她又不能大声喊,这里毕竟是住宅区,大声喊会打扰到别人的难得的周末。她只能停好车,快步跟上去,抱住苏叶的胳膊,问:“你确定是这儿吗?你别找错人了。”
“我确定。”苏叶点头,“肯定是这里,她以为她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撞了人,还理都不理地就逃跑了,她以为她能跑成?
苏叶越想越气,一想到张明芳那家伙有几天不能跟她对着干就更气,三步并两步冲到一处角落里的院子面前,一手叉着腰,啪啪啪地拍着门。
“齐声,住在里面的是叫齐声吗?你出来!”
“等……等一下……”院子里,少女的语气怯生生,透着几分轻而易举可以察觉的颤抖。
越程琦耳尖微动,敏感地察觉到了语气里的湿润和哽咽。
这孩子似乎刚哭过?而且,眼圈还黑着,想来也是一晚上没睡,自己同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斗争。
也是,一个今年才十八岁的小朋友,如果不是太没公德心,怎么都会害怕的,怎么都不会毫无负担。
越程琦叹了一口气,走上前,试图让气头上的人冷静些,至少别逮着人家的大名嚎了,只是肩膀都还没碰到,门忽然开了,少女顶着一双兔子眼,探了脑袋。
她软软地问:“你们找谁?”
苏叶沉默了。
越程琦走上前,看清了这个红眼兔子。
苏叶爱哭,但苏叶的脾气是很烈的,她想哭的时候就是边处理边哭,哪怕鼻涕一把泪一把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很软糯好欺负,但眼前这个女孩子不是的。
她个子不算低,但整个人蜷缩在门后,两只手扒着门,偷偷地看着来人,泪水啪嗒啪嗒地落着,充盈了下眼眶的红,越看越软,越看越……可爱。
越程琦见过后来的齐声,不太熟,但也记得她是个相当霸气的商业强人,主管的是万客佳在邺城及周边城市的分店的发展。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苏叶拜托齐声照顾一下来邺城上学的她,所以她对这个人有印象,不算深,却也绝对不是眼前这副……软弱蜷缩的模样。
怎么,后来的那么强势的人,现在一个是胆大哭包,一个是软软哭包,就这点的时间能发生多大的变化?居然让两个人和现在,截然不同。
越程琦心下骇然,但还是走上前去,和苏叶并肩而立,清了清嗓子——
“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来问点事儿。”
齐声:“您请。”
越程琦:“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在北郊附近撞到人?”
齐声默了一瞬,双手一松,啪就跪在了地上。
并肩而立的两个人被吓得几乎是同时后退了一步,惊骇地看她。
齐声:“对不起!我知道我撞到人了,可我真的太害怕了,我就跑了,对不起!我以为自行车没事的,对不起!!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吧,但是不要报警,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她低垂着脑袋,几滴泪水随着话语啪嗒落下,在灰尘泥土里打个滚,沾了一身的泥,却没有径直裂开。
水珠颤颤巍巍地立在那里,试图寻找一条生机。
率先走上前去的是苏叶。
本还是一肚子气的人,见这孩子这夸张的反应,也不想再继续生气了。
她走过去,扶起啜泣不停的孩子,温声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齐声跟着站起来,脑袋还是埋得很低,断断续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走的,我已经准备好钱了,我本来打算再去那条路上蹲她,然后把钱给她的,我错了。”
苏叶:“你今年多大?”
齐声:“……十,十八岁……”
苏叶叹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以后不要这样做了,做错了事儿要勇于承担,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我知道了……你们把钱拿走吧,这都是我这两天攒的,应该够看病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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