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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碗里浓稠的小米辣、蚝油、芝麻、花生碎和花椒粉,裴东鹤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他大概遗传了宋美玉祖上的川渝基因,吃东西喜欢加麻加辣。以前跟许颂苔出去吃火锅,都是他帮两人一起打味碟,许颂苔只要葱蒜香油,他则是把料加得满满的。
这是他第一次让许颂苔帮忙打碟,原来许颂苔还记得他喜欢的口味。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发现裴东鹤变得很好相处,不仅有问必答,眼里还隐隐带笑。
为了活跃气氛,其他几个人都热情地跟许颂苔搭话,问他演技那么好,是不是表演专业毕业,以前读哪个学校。
许颂苔谦虚地表示自己表演经验不多,只是喜欢瞎琢磨,在横店当了一年群演,不是什么表演系毕业的。
又有人好奇他跟裴东鹤怎么认识的。许颂苔望了裴东鹤一眼,讪讪道只是因缘际会,巧合而已。
裴东鹤边吃菜边听他真假掺半地胡扯,心中越发生疑。
吃到一半,突然有个身穿旅行社文化衫的中年女人“唰”地推开门走进来,看到一桌俊男美女回头看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包厢。
她赶紧道歉说“不好意思走错了”,正要退出去,视线扫了一圈,停在许颂苔脸上,不可置信地喊道:“小许?”
许颂苔起先没认出她,听到那声“小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住在他家隔壁的王阿姨。
准确说来,是他父母家隔壁。
他叫了声“王阿姨”,对方突然激动起来,拿起手机就要给他妈妈打电话,说“她都找了你好几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颂苔显然是怕她继续说下去,神情闪过一丝慌乱,忙制止她打电话的动作,拉着王阿姨走出包厢,去了别的地方。
裴东鹤很想跟过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但已经没立场这么做了。
包厢里诡异地沉默了半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想八卦一番,但都有所顾忌,于是又找别的话题聊起来。
许颂苔回来得很快,刚才的慌乱仿佛不曾出现,裴东鹤也没多问,示意他继续吃。
饭局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男女主演第二天还有戏,大家吃饱喝足,就分批离开了火锅店。
许颂苔本想自己打车回住处,但看裴东鹤忍了一晚上,知道他肯定有问题想问,就乖乖跟着他坐上保姆车。
报完地址,许颂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受刑犯似的等待裴东鹤提问。但裴东鹤并没说话,跟来时一样望着窗外,手指在膝盖上随着音乐打节拍。
许颂苔有点心虚。虽然两人早已分手,没必要解释什么,但裴东鹤的沉默像是别有深意,让他想起微博私信里沉寂了三年的留言,想起那句近乎绝望的“你到底在哪”“回来好不好”。
他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索性自己把脖子架到刀上,开口道:“我这几年不在京市,也没回老家,换了号码,没跟任何人联系。”
裴东鹤淡淡地“嗯”了一声,像是在等待下文。
许颂苔缓缓吸气,又道:“当时遇到点事,家里的事。我自己消化不了,也听不进别人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
他顿了顿:“就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想了很多年。”
裴东鹤终于接了话,但还是没回头:“想通了么?”
许颂苔说:“说不上想通,但勉强能带着疑问继续生活了。”
裴东鹤又问:“你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告诉我,让我帮你一起解决是么?”
许颂苔有点无奈:“不是没想过,只是……”他看了眼开车的小丁,没再说下去。
裴东鹤却不依不饶:“只是你觉得说了也没用,不如不说。”
“不是的。”许颂苔叹了口气,干脆破罐破摔,“因为这毕竟是我的家事,没必要让你也一起烦恼……”
“呵。我看只是因为在你心里,我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坦诚交心的地步吧。”
许颂苔哑然。
他确实这么想过,觉得裴东鹤是天之骄子,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不可能明白他的处境。
那段时间他心思恍惚,做什么都恹恹的,裴东鹤很快就察觉出他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不愿细说,裴东鹤就带他出门散心,去郊外的跑马场看他年少时骑过的小马,载着他疯跑,想帮他释放压力。
但他完全沉浸在对家庭的恨与无边的罪恶感里,没能好好体会耳畔呼啸的风,与裴东鹤滚烫的真心。
“对不起。”许颂苔此刻只能用这三个字表达后悔与歉意,“是我太自私了。”
裴东鹤沉默良久,直到车子停在许颂苔租住的单元楼下,许颂苔拉开车门,他才吐出一句:“如果你想好了,现在告诉我也不迟。”
许颂苔的动作凝滞了几秒,还是摇头:“现在更没必要让你为我的事心烦。”
“你怎么知道我会心烦?”裴东鹤好不容易才放缓的语气又带上了一丝讥诮,“你判我死刑,总该让我知道原因吧。”
许颂苔的呼吸一顿,艰难地说:“能再给我点时间吗?”
“可以。”裴东鹤恶狠狠地说,“但在此之前,你不许再玩消失。”
【作者有话说】
小丁:老板,我好像吃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瓜!!
ps感谢捉虫的uu,已改~
宋美玉
那晚火锅局后,许颂苔每次到片场,几个年轻的主配演员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吹空调会喊他一起,买咖啡会问他需不需要,一起做妆发的时候也不忘拉着他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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