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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间,夏日的黏腻和炽热散去,秋天悄悄地来了。
在宫中赏月宴前,镇国公府自己先有一场家宴。
镇国公最近常待在军营,中秋家宴难得回来一次,陈氏还是比较重视,准备得比较隆重。
除了照例给各个院送去了新的布料、月饼点心和时令鲜果,还多拨了一个月的月例,让各院根据自己情况添补东西。
这些东西右安带着人去领回来后,云若帮忙清点。
她抱着几匹上好的布料,问右安:“这些料子是拿去库房放起来吗?”
“不用放去库房,你晚些时候送去针线房,让里头的婆子给世子做几身秋衣,世子现下的那些秋衣都是前年的了,该做几身新衣服了。”
云若应下,把布料先放在一旁,又把剩下的东西归置了,然后把布料送到了针线房。
府里也开始布置起来,到处都挂上了绘有瑞兽、玉兔、满月的灯笼,有些地方还系上了丝绸彩带,各个院也去花房领了应季的菊花、金桂盆栽装点。
云若从针线房回来的时候,路过后花园,看那儿的桂花开得正盛,就采了点打算回去做桂花糕,又想起学过的一个成语,她当即折下一大束枝桠,浓郁的花香抱了个满怀,欢喜地快步走回承熙院。
陆执一向对这种热闹提不起兴致,任由她们在外面布置得热火朝天,他依然岿然不动待在书房看书。
书房门被打开,他寻声望去,入目的是一大簇星星点点的金黄,周围镶着翠绿,甜香幽然向室内蔓延。
拿着它的人全然被遮住,但并不妨碍陆执认出是谁。
“后花园的桂花树可不是一般的金贵,它的母树是海外番邦进贡的,宫里的人花了不少功夫培育出来的,按理来说只有皇家才有,但夫人特地从圣上那儿讨了一株来,细心呵护了许久,今年才第一年开花,你这就给人家折了,你等着夫人扒掉你一层皮吧。”
闻言,枝桠倏地往下一坠,露出云若皱巴巴的小脸。
“当真?世子莫不是又诓奴婢?”
陆执眼角微微弯了弯,像是在笑,但云若没能察觉这细小的表情。
“我骗你作甚,你仔细想想,后花园是不是只有这一棵金桂,这还显不出它的特别吗?”
云若的心咯噔一下,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手贱,夫人好像本来就不喜她,若是知道了怕不止是扒层皮这么简单。
不过想起她折桂花的目的,还是先收起悲戚,露出笑容:“扒皮都是后话了,折都折了,奴婢现在还是先祝世子明年的这个时候能够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陆执先是微微吃了一惊,接着轻轻扬唇一笑:“你折桂花就是为了这个?”
云若点点头,笑得灿烂了些,面前的花都不如她惹人注目。
她指了指开得最盛的一处,问他:“世子也亲手折一折?图个好彩头。”
这会儿人凑近了,陆执才注意到她额头的细汗,想来是抱着这么一大根枝桠走了一路的原因。
他抬手将方才她指的那枝折了下来,“那就借你吉言。”
见他折了,云若觉得也不算亏:“一定是吉言!”
说着,她抱着枝桠转身,要把它放到外面去,陆执叫住她:“去哪儿?”
云若这会儿撇嘴苦笑:“把这尊大佛放到院子里,然后去荣安堂负荆请罪。”
方才还“折都折了”的视死如归,现在又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真是有趣得很。
“我看负荆请罪就不必了。”
云若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抿着嘴角,强颜欢笑:“世子,您又诓奴婢?”
陆执但笑不语,云若了然于心,火还没冒起来就灭了,谁叫他是主子?云若无可奈何,抱着桂花继续往外走。
“现在去干嘛?”
云若尽量控制着用正常语气回他:“回世子,奴婢要把这不金贵的花给摘了,然后碾碎,做成糕点给世子品尝。”
她说到碾碎两个字的时候尽量放缓了语气,光是看她的后脑,他就能够猜出她的表情会多么生动。这么大一枝桠,她扛着也辛苦,陆执没再逗她,让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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