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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学校进行心理咨询活动时,陈时和居高义的表现就是两种极端。前者内敛,且据说心里很压抑。后者开朗大方,问什么答什么。
而真正进行讯问时,谢奇致算是体会到陈时的内敛。
几乎他问什么,对方都不说话。
不过像这样的嫌疑人他见多了,早有一套法子对付。
进讯问室的人大致可以分成三种,一是老老实实交代犯罪经过的,二是闭着嘴不说话的,三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第一种人出现的概率往往会大于后两者。在侦查过程中,他们遇到的案子一般情况下都是比较简单,前因后果很清楚。一旦掌握证据,犯罪嫌疑人被抓捕进入讯问室,几乎不怎么问,就交代了。但言辞中可能会有虚假成分,需要仔细查证。
谢奇致很有耐心,陈时不回答,他就把问题变着花样地问,间或插几句相关法律条文,让他主动交代,争取从轻。
陈时低着头,抿着嘴,只知道摇头。
“你和刘泗在同一个宿舍……”谢奇致闲聊般地询问道,“当他被带走时,你在想什么?”
陈时摇头,不说话。
谢奇致:“那陈时,我们来聊聊你的家庭。你父母称你从小就很善良,很胆小,你觉得呢?”
陈时终于抬头,松开已经咬破的唇瓣,低声道:“我不胆小。”
“为什么这么说?”谢奇致用闲聊的语气道,“看来你父母还不够了解你?我小时父母也总认为我懦弱,所以长大后我便从警,向他们证明其实我也不差。你呢?你有试着证明父母眼中的那个你并非真正的你吗?”
“……有。”陈时陈述道,“我不胆小的。我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
谢奇致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是如何证明自己的呢?陈时,给我们举个例子。”
陈时微微侧头,似乎在回忆,片刻后,他说道:“我把向尼赶走了。”
“但你们班主任说向尼是自愿退学的。”
“他撒谎!”陈时忽然挣扎,但他的挣扎在讯问室专用座椅面前都是徒劳的。他挣扎了一会儿,颓然道,“你们都不信我。”
“我们说话做事都讲证据。”谢奇致直言,“陈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话吗?”
陈时喃喃低语:“真的吗……”
片刻后,他用倾吐爱语的语气叙述了他是如何设计将向尼赶走。
他说,向尼曾和刘泗同读一个初中。向尼一直明里暗里欺负刘泗,刘泗不堪其扰,直接休学,后来再读也没再回原来初中。直到高中,刘泗又见到了向尼。
“他很慌乱,很害怕。”陈时微微摇头,“但害怕是没有用的……害怕会让欺负你的人变本加厉。他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别担心,我替他解决。”
陈时发现向尼对姜璃有好感,明里暗里示爱。但姜璃并不喜欢他,她只喜欢贾金河。于是他设计让向尼发现这一点,还引导向尼,让他去姜璃桌盒翻证据。
“我没想到姜璃桌盒里有情书……”陈时低声道,“我只是想让他‘偷’点东西而已。不过有情书也好……”
后面的事,和季群曾告诉过谢奇致的版本相似。
最后,陈时微微仰着头,看着他,认真询问:“向尼转学了,我保护了刘泗,我不胆小的。对吗?”
谢奇致不知道如何评价他这一行为,又听他道:“对啦,他后来没读书了,是吗?你猜这是谁做的?”
“谁?”谢奇致眸子微眯,“你吗?”
“不是的……”陈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慢慢猜吧,反正没死人,你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
谢奇致沉默一秒,将话题引导到姜璃案上:“从你举的例子来看,你认为自己很有计谋,是吗?”
陈时现在心情似乎很好,说话语调也很轻快,不再像最开始那么沉默,很快就回答:“难道不是么?我只是说几句话,向尼就自取灭亡了哎。”
“但在刘泗的供述中,案件的计策是出自韦子石之手。而你和居高义,只是执行者,没有出谋划策。”
陈时轻哼道:“他那么笨,不知道也很正常。”
谢奇致表情不变,询问道:“那你在案件进行过程中有过那些‘贡献’呢?”
陈时语调上扬:“姜璃是……”
“等等!”陈时忽然改口,“我不知道什么案件。”
闻言,谢奇致并未失望。他知道,陈时只要露出一个话口,那离供述也就不远了。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才成年不久的高中生面对其团体对姜璃造成的恶劣的行径竟然能如此坦然。
看来整个案子还有不少细节隐藏其中,真相或许比死亡还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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