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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玉宸背着自己的小双肩背包,跟公司特训似的,左手推着小箱子,右手推着大箱子,跟在他们后头。
等到安检时,白洋先过去了。谭玉宸放好了箱子,把一个绿色的证件递给了唐誉。
那抹绿色往眼睛里一闪,白洋就转了身,一直没有再回头。
唐誉正在排队,拿着他的残疾证问:“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走不走特殊通道?我怕安检人员问你‘小耳朵’。”谭玉宸如实地说。
公司特训内容之一,唐誉过安检时必须有人帮他准备证件,以防万一。必要时,可以走残疾通道。
“没事。”唐誉不怎么用证件,上大学时都没带过几次,就有一回学校要登记所以才带过去,放在包里也没人看到过,别人就算看到证件皮也不会知道里面是什么。绿色小本再次被谭玉宸收好,两人过检,白洋插着兜不知道看什么呢,很入神。
“走啦走啦。”唐誉到他身后。
“啊?”白洋才回神。
“走啦,赶飞机。”唐誉又说一次,不懂他发什么呆。
7点半登机,等他们抵达白云机场就晚上11点了,是今天最晚的航班之一。候机时白洋打开电脑,婉君已经把客户资料发了过来,但是不全。
“婉君对你可真好啊,都出差了还操心。”唐誉喝着老六给买的热咖啡。
“喝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你嘴里还想塞点什么?”白洋活动着手腕,“这次是公差,你和六儿出过公差吧?”
“我肯定有。”谭玉宸先说。
唐誉别过脸去。
“你把那张脸给我转过来。”白洋就猜到他没出过,半点工作经验没有,“落地后会有人接机,安排住处……”
“住什么地方?”唐誉生硬地说。
白洋耐心地吸了一口气:“按照公司的出差标准,肯定是四星级酒店。咱们3个人,肯定是两间双人商务标间。你和六儿住一起,我自己住,晚上有事他比我反应快。”
“哦。”唐誉的目光又转移到别处,生硬地将这个话题断然中止。刚好,登机时间到了,前头刚刚放出可以排队的消息,唐誉就站了起来。
白洋生动地皱了个眉头,调笑的意味特别鲜明。唐誉气定神闲地走向登机口,爱答不理的,半分钟后又慢悠悠地转回来,重新坐回了原位置。
“公司没给咱们买头等舱?”唐誉喝着咖啡,掩饰着刚刚站错的尴尬。
“公主殿下,我们平民出差呢,肯定都是经济舱。”白洋也喝了一口咖啡,把笑容压下去。唐誉的养尊处优不用特意显摆,而是处处藏在细节里面,就好比他候机时听到可以排队就会起身,那是因为他从小就很少坐经济舱。
他的舱位,永远是最先开始通过,机票上的排队数字永远最小。
唐誉肆无忌惮地看回去:“我又不是没坐过经济舱,大学也坐过。”
“真是苦了你了,欢迎来到普通人的世界。”白洋合上了电脑,把没有度数的眼镜拿下来擦了擦,眼尾衔着明显的笑。
20分钟后他们开始登机,白洋顺着座位往前找。别看是最后的航班,人一点都不少,舱内满座,而他们的那一排位置非常不好。
肯定是急着买的,所以买在了靠近飞机发动机的位置,噪音很大。白洋转过身,刚要对唐誉熟练地开口,只听谭玉宸先说:“一会儿你坐我左边,离发动机远一点又不靠着过道。”
“好的。”唐誉点了点头。
白洋就皱了一下眉毛。
坐下之后,唐誉的眉毛已经皱得很明显了,他非常不喜欢坐飞机,不是因为经济舱,而是因为吵。密闭空间内绝大部分噪音都能被助听器捕捉到,给听障人士造成一定困扰。而上升和下降的过程里,他脆弱的耳朵也比正常人敏感,即便关掉助听器或人工耳蜗,还是会耳道胀痛。
有时候下了飞机要疼好一阵,不过唐誉已经习惯了。
白洋刚刚坐下,机舱后方刚好有一个小男孩儿吵闹起来,家长也不管,坐飞机最怕遇上的问题之一被他们撞上,真是不走运。
于是白洋朝唐誉偏了偏身体:“一会儿你把……”
“把助听器关了吧,这趟太吵。”谭玉宸已经从前到后看了一遍,眼睛还瞄着后面的熊孩子。
白洋再次闭上了嘴。
“嗯,我现在就关。”唐誉已经难受上了,回身和白洋说,“我耳朵疼。”
“那你关上呗。”白洋尽量小声地说,说得很慢。
“那空姐发饮料的时候你帮我说一下。”唐誉说完就关闭了助听器。
小孩儿还在闹,机舱里还有很多人没坐下,但这一切已经和他无关。没了声音,飞机发动机的动静都变成了0分贝,唐誉的视觉增添了“听觉”的功能。白洋刚想再提醒一句,只见谭玉宸拍了拍肩膀,对唐誉说:“你要是耳朵疼就靠着我。”
白洋的话又一次堵在喉咙里,默默地看向了窗外。
这可真是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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