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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婢从地板上抱起元祯脚下的布老虎,走到萧夷光身边坐下,自顾的玩着。
萧夷光笑了笑,将她也一起揽到怀里:“这是拓跋郡主临走前送给羡婢的,没想到稚婢也那么喜欢。”
许是为了证明她的话,稚婢将头埋进布老虎的肚子里,抱着它可爱的打了个滚。
元祯一眼就瞥到了上面的半截线头,她嫌弃鲜卑人的做工粗糙,便道:“既然喜欢,改日教下面的人再做两只送来,别让这只划了她们的脸蛋。”
“这里面放着草原独产的荞麦,同江南的瓷枕不一样,有安眠清心的奇效呢。”
“嗯?”
稚婢手里沉甸甸的布老虎果然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装满了流动的麦子,散发着别样的清香。
元祯心意一动,拓跋楚华该不会在里面藏了毒药吧?
小孩子喜欢啃来啃去,到时涎水透过粗布融到荞麦里面,浸满毒药后,再被羡婢啃去,这不就中毒了!
当她将怀疑说出来时,果不其然遭到萧夷光的戏谑:“陛下不要疑神疑鬼,两国正是交好的时候,拓跋郡主怎么会做出这等事?你放心,她送进来前,孟医佐先仔细嗅过,就是寻常的荞麦粒,没有半点旁的味道。”
元祯不服气:“孟医佐又不是什么毒都知道,像我身上中的奇毒,从北面渤海传过的,她不也没认出来吗?”
萧夷光托着羡婢柔软的身子,在殿中慢慢踱步,听着女儿欢快的笑声,她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一只布老虎罢了,陛下既然不放心,那就教人收起来吧。”
“不过,稚婢和羡婢是一刻都离不开它,倘若羡婢哭了,想要布老虎,陛下可要自己哄好她。”
元祯作罢,比起毒枕头,还是她这个手生的阿娘危害更直接些。
前些日子,她拿出糖油果子去逗弄羡婢,差点让没长牙的稚婢给吞下去,元祯哄了好一阵才把残渣给取出来,好歹是没酿成大祸。
这件事元祯没敢告诉明月婢,也教傅姆们关紧了嘴巴,生怕让她知道了生气,然后剥夺自己抱羡婢的权利。
“都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热?”
虽然树上的蝉鸣一日弱似一日,殿内却仍像一只大蒸笼般,热得人心里烦闷,一步也离不开冰块。
就连冰肌玉骨的萧夷光,抱着羡婢这个小暖炉,鬓角也不免蒙上层香汗。
元祯见了,连忙抱过孩子,催她去冰鉴边取串蒲桃吃:“听番国商贾说,青州那边山地多,种出的蒲桃甜。你不是最爱吃蒲桃?朕教他们明年带几株好蒲桃苗来,等攻下青州后,好好种几百亩。”
揭开冰鉴,果然看到冰着的蒲桃、山桃等果子,萧夷光摘下一颗又大又圆的蒲桃,细心剥开它深紫的果皮,不着急品尝,而是先塞到了元祯的嘴里。
夏末吃一口,直教人甜到心里。
两人正说些闲话,似是感受到母亲间的温馨,连羡婢都乖乖的不吭声,瞪大熟透了的蒲桃似的漂亮眼睛,谁在说话,瞳孔就转向谁。
“咳咳咳!陛下救命!”
孟医佐跌跌撞撞的推开椒房殿的门,她一路飞奔进来,急促的呼吸像烧开的热水,胸前的圆领衫也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如同淋了一场雨。
这慌不择路的模样,像是有猛虎在身后追赶。
“出什么事了?”
元祯护女心切,先一把将羡婢塞给萧夷光,嘱咐道:“一定是刺客闯入了宫禁,先教傅姆哄着羡婢睡觉,你们不要出来。”
萧夷光垂眸,恰好看见孟医佐侧颈上青紫的吻痕,像是刚留下来的,她咬唇道:“陛下,不要着急,先问问孟医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余惊未定之时,只听孟医佐一声哭嚎,抱住了萧夷光的腿:“皇后娘娘,陛下,你们要为臣做主呀!”
连苟柔都被这声嚎叫唬了一跳,连忙抱走羡婢和稚婢,免得孟医佐吓到孩子,而商音则去扶她:“孟医佐,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您先放开娘娘。”
“我如何能不激动!”孟医佐的眼眸彻底失去往日的光彩,放开萧夷光,转而用双手捂住脸:“丹阳殿下她,她。”
元祯的心揪起来:“陀罗尼怎么了?”
孟医佐咬牙切齿,带着哭腔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就是个无情无义,见异思迁的混蛋!”
“放肆!”
元祯的脸色陡然一变,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温顺和气的孟医佐,竟会对陀罗尼有如此大的恶意。
“前些日子,陀罗尼在桥上还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
孟医佐张了张口,羞耻和悲愤就一块涌了上来,她将头深深的埋在手掌里,哀哀啜泣着,并不回话。
元祯不知两人的孽缘,气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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