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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滚烫,烈日灼灼。
太子妃薛秋峂正于今日从景阳宫嫁至太子府,景阳宫的侍女一早就为她沐浴净身,换上嫁衣覆上红妆,静坐等着太子府的红绸鸾撵来接她入太子府拜堂成亲。
即便没有薛府的十里红妆,她却还是依着自己的心意嫁给了太子殿下。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轻轻响起,来人轻轻地为她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绯色鲛纱。薛秋峂下意识地以为是她的贴身侍女觅儿,还未及回头,鼻尖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奇异的香气。她不禁轻声问道:“觅儿?这是什么香味,如此独特……”
然而,还未等她听到来人的回答,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便瞬间袭来,她的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软软地晕了过去。
慕无铮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对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薛秋峂轻声说道:“这可是索命的追魂香,没想到薛小姐如此喜欢。”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薛秋峂的侍女觅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微微扬起唇角,威胁道:“你若是害怕本王玷污了你家小姐的清白之身,最好手脚麻利些,自己将她的嫁衣脱个干净。若是动作慢了……可别怪本王心狠手辣,断了你们主仆的活路。”
觅儿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满心恐惧地奔到薛秋峂身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半抱半拖地弄进了内室。慕无铮侧过头,神色冷峻地对冬易吩咐道:“等会儿觅儿把她收拾妥当了,你直接将人交给傅云起派来的人,他自然知道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薛秋峂运出宫去。”
“是,属下明白。”冬易恭敬地微微点头应道。
正午的灼热正好过去,此时惠风和畅,皇宫内外,俱是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唢呐声声,喜气洋洋。
太子慕无离身着朱红色九爪蟒袍婚服,腰间扎着同色金丝蛛纹带乘玉辂前往景阳宫迎亲。
太子妃被侍女觅儿搀扶着坐进太子府来的红绸鸾撵,身着凤冠霞帔,红纱覆面,窈窕动人。
在众人的簇拥下,太子妃登上花轿,出宫前往太子府。
婚礼仪式在太子府正殿举行,皇帝御殿,皇后率众妃嫔罗列两侧,百官朝贺。
宫殿内红毡铺地,烛光闪耀,香气四溢,慕无离牵着太子妃步入殿内,行三拜九叩之礼,向皇帝、皇后敬茶谢恩。
皇帝与薛皇后端坐在高堂主位,皇帝接过慕无离和太子妃奉的茶,先开口道,“朕闻上古之世,婚姻为大事,夫妇之义,为天下之本。今朕之子离儿与薛氏之女结亲,薛氏女薛秋峂德才兼备,品貌无双,实乃天作之合。朕心甚悦,望你二人今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共赴白之约。”
薛皇后待皇帝说完,亦赠言道:“陛下所言甚是,峂儿温婉淑德,娴雅端庄,必能辅佐太子,夫妻同心,相互扶持,恩爱有加。”
慕无离携身旁的太子妃谢恩而退,二人向殿外而去。
行至半途,慕无离侧目,见那太子妃一路拖曳着繁复裙摆,莲步轻移间尽显不自在。
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慕无离毫无征兆地俯身,长臂一伸,将身着金丝凤冠与朱红嫁衣的太子妃稳稳横抱而起。
这一举动,恰似巨石投湖,刹那间引得四下里诸人皆沸腾起来,欢声笑语与起哄叫嚷之声交织一片。
皇帝看到这一幕,笑着对薛皇后说道:“皇后啊,看来离儿对薛家这丫头喜爱得紧呢。”
薛皇后蛾眉轻蹙,对慕无离这般突兀之举心有疑虑。
但在皇帝面前,她只是星眸半掩,朱唇轻启:“看来从前这宫闱内外所传流言蜚语,十之八九皆为虚言。”
薛皇后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下方的五皇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向皇帝问道:“陛下,端王怎么没来?”
在她看来,端王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给太子面子,这婚宴总不能缺席吧?
皇帝神色平静地向薛皇后解释道:“端王昨夜突高热,府中派人提前来向朕禀告了此事,说是他担心将病气过给离儿和太子妃,便派人将贺礼早早地送去了太子府,人就不来了。”
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太子寝殿内红烛高烧,鸾凤和鸣,床榻上铺满了花生、红枣等吉祥物。
慕无离将怀里人安放在榻边坐下,自己却晾着貌美窈窕的新娘子,独自到一旁的八仙桌旁坐下,静静地从一旁的木柜中抽出一卷书看起来。
那红盖头之下的人,左等右等不见动静,终于按耐不住出了声,只是那声音并非柔和细腻的女声,而是清冽的男声。
那声音慕无离再熟悉不过,“太子殿下不来揭我的盖头么?”
慕无离握着书卷的手轻轻动了动,无人察觉。
再过半晌,那盖头下的人似乎有些坐不住了,苦声央求道,“殿下......殿下要问罪也好治罪也罢,先揭了铮儿的红盖头看一眼吧?”
慕无离叹了口气,搁下书起身走到床榻边,拿起一旁的挑杆,掀开那红纱。
一张过分羁丽的脸展现在眼前,眉目似画师点缀,绯色的唇似比平日更深些。
一头乌尽数绾起覆上金丝凤冠,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眉心正中贴着金色花花钿,眼尾红痣妖冶动人,一身云锦描金五彩天香绢直领对襟蜀纱朱红嫁衣,拦腰束以苏绣凤凰腰带勾勒身形,逶迤拖地的凤凰纹丝缎裙行动间裙摆妖冶地翩迁,好似大片曼荼罗,衬得人韶光流转,倾国倾城。
慕无铮端坐在太子寝殿的床榻上,他星眸轻转,环顾这熟悉而又久违的四周,喟然长叹道:“许久未曾踏入殿下这寝殿了,铮儿当真是思念得紧。”
言罢,面上泛起一抹羞涩红晕,抬眸含情脉脉地望向慕无离,轻声嗔道:“太子殿下,难道不与铮儿行那合卺之礼么?”
慕无离见他这般肆意无忌,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
目光自慕无铮身上徐徐扫过,而后缓缓转身,行至桌边,重新拿起那未看完的书卷,似欲将这桩荒唐之事抛却脑后。
慕无铮对此番情景早有所料,他不慌不忙地从床榻下抽出那早已备好、用以请罪的戒尺,双手微微颤抖着提起裙摆,心虚地挪至慕无离身前,缓缓屈膝跪下,双手将戒尺高高举过头顶,闷声说道:“铮儿知错,恳请殿下责罚。”
慕无离搁下书卷,瞥向戒尺,神色冷峻:“错在何处?”
慕无铮小嘴一撇,委屈巴巴地回道:“铮儿心胸狭隘,见不得太子妃与殿下成婚,故而心生妒忌,坏了殿下的婚事。”
“那薛氏如今身在何处?”慕无离眉头微蹙,开口追问。
慕无铮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佯言道:“妄图嫁与殿下,自然是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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