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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那颜!”
朔方城内,蛮兵元帅苏赫神色慌张地匆匆闯入大殿。
“太子慕无离率永昼北境大军来犯,此刻兵临朔方城下,那颜您欲以何策退兵?”
额尔敦齐木?岱钦正卧在侍女合兰膝上,他旋即悠然睁开双眼,坐起身,狠狠骂出一句:“noiingu1ug(狗崽子)!七年前数位王叔命丧其手,今那恶煞竟又现身!从前阿父不许我出战,可如今他再度来犯,这分明就是长生天赐本那颜的机缘,让本那颜为死去的王叔们报仇雪恨!”
蛮兵元帅苏赫满心焦灼,苦劝道:“大那颜……此人有永昼天神之名,绝不可小觑!七年前大汗与他也仅是数战纠缠,难分胜负。那颜您还是传信给大汗求援,商议是否与兀良哈部联手退敌为妙啊!”
额尔敦齐木·岱钦面色一沉,不悦道:“苏赫,究竟你我谁才是那颜?阿父将朔方交予我,便是信本那颜能守好此地。你即刻去给阿父送信,不就是个永昼天神么?本那颜定要割下这永昼天神的头,拿去祭献长生天!”
蛮兵元帅苏赫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着牙,满脸苦涩地依言先派人去送信。
额尔敦齐木·岱钦缓缓抬起眼帘,瞥见一永昼女奴趴在地上匍匐拭尘,遂懒洋洋道:“你,过来。”
女奴那可儿战战兢兢,爬到他面前。
侍女合兰见状,疑惑道:“那颜有何吩咐,合兰可为您效劳。”
额尔敦齐木?岱钦嘴角噙一抹阴笑,年轻而阴鸷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奴。
“这那可儿在朔方城待了多久了?”
合兰轻声答道:“已二十载。”
“听闻这那可儿被掳来时,在永昼尚有双亲?”
俯身跪地的那可儿听到此话,抖若筛糠,惧意难掩。
额尔敦齐木?岱钦悠悠道:“如今他们想必也已年老体弱,将入黄土了吧?”
合兰一时语塞,问道:“那颜为何突然这般问?”
额尔敦齐木?岱钦伸手掐住那可儿下颌,森然道,“你们永昼不是向来重孝?那可儿,你可想回家?”
女奴那可儿瞳仁骤缩,惊惶摇头:“奴……只……只想留在这儿伺候那颜。”
额尔敦齐木?岱钦哂笑,“你们永昼向来以孝为先,你若不回去,可就没人给你家中老父老母送终了……”
那可儿红了眼眶,强忍哀痛默不作声。
只听额尔敦齐木·岱钦在她耳边幽幽低语:“今日本那颜心情尚佳,你若想回去,本那颜便派人送你出城,让你城外的族人带你回去,你可愿意?”
那可儿又惊又疑,但对故乡的思念终究战胜了恐惧,怯生生道:“那颜真能放我出城?”
额尔敦齐木·岱钦微微点头,“你毕竟伺候本那颜多年,本那颜会在城中寻几个同族之人与你同行,不让你孤单。”
那可儿如蒙大赦拼命磕头,热泪盈满眼眶,“多谢那颜!多谢那颜!”
她狂喜难抑,只顾磕头,直至磕出丝丝血迹也浑然未觉。
而额尔敦齐木·岱钦但笑不语,朝身边仆从挥了挥手,“派几个人,带她走。”
数名没疆护卫腰间别着长刀,押着那可儿缓缓离去。
——
金戈之声乍起,铁蹄踏处,大地震颤。
大军压在朔方城外,旌旗蔽空,甲胄映日。
北境军跨骑骏马,朔方蛮族士兵紧闭城门。
远处高耸城墙上,一阵喧闹人声断续传来。
“殿下!您看那是什么?”
纪殊珩眉峰紧蹙。
远处巍峨城墙上,朔方的蛮族士兵们押解着一群衣衫褴褛之人现身,男女老幼皆有。
永昼奴隶们被一路推上城墙,察觉灾厄临头,皆奋力挣动。
人人声嘶力竭,声音凄惶:“军爷开恩,饶了我们这条贱命吧!”
男女老幼皆涕泗交流,哭嚎之声不绝:“求求你们,不要!我们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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