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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饶我一命!我可将身家尽数奉上!求你……求你了……”说话之人肥头大耳,脸上的肉挤得快看不到眼睛,他边求饶边往后退,声音颤抖无比。时珥上前一脚踢在他胸口,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扑通一声,重物坠地,那人撞在柜子上,他捂着胸口,柜子上的书齐刷刷地砸下来。这般危机的时刻,他竟然还记得伸手接住即将落地的缠金玉瓶。他死死抱着玉瓶,蠕动着往后退,想远离刀口:“不知何时招惹到您!只求放小的一命!家中财物及眷属,大人尽可自取!……”月夜下的刀光一闪,他瞳孔紧缩,挣扎着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十二,走了。”门外的师姐叫她。时珥没再犹豫,一刀劈下,眼前的人脖颈至胸膛霎时开出了偌大一个豁口。他这才舍得放开那个玉瓶,拼命按住喷血的伤口,眼底满是愤恨,如此几秒,终是断了气。“就来。”时珥应了一声,然后在他衣裳上蹭了蹭血迹,拿走他手里的玉瓶,转头离开。这回遇上的人蠢笨,不躲在层层防护的府中,倒是领着两个小妾到偏远的私宅里作乐。倒是方便了时珥和师姐完成悬赏。-回到住所,天边已经泛白。“要这个做什么?”时珥问。厅堂上正坐的人抱着猫儿走下来,拿着手里的戒尺拍了一下时珥的头:“十二,怎么越来越不知礼?奶奶都不会叫了?”“……”时珥沉默。这位将她捡回来的“奶奶”,看起来更像是她的阿姨,夸张一点,也就是阿娘了。但从她把时珥和师姐们捡回来开始,便要求她们都叫她“奶奶”。那时时珥虽小,但好歹长着眼睛,自是不肯,只唤她“阿娘”,换来她的一个脑崩。“不准乱叫,阿娘是我的猫叫的,你们只准叫我奶奶!”她那会儿也抱着猫,闻言只瞪着她和几个师姐。“奶奶……”厅堂里断断续续地有人喊,只有时珥没有。-时珥受了戒尺一下,没有躲开,又问一遍:“要这个做什么?”她把怀里的缠金玉瓶拿出来。老太太接过来说:“自然是换钱。”时珥也曾问过她的名字,她说:“问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作甚?”她讲,若实在不肯叫她“奶奶”,在这里,便把她当老太太。这会儿,她指指师姐,又指指时珥:“你们一个个的,近来愈发能吃,我怎养得起?”然后她拍拍手,门后有俩小孩儿畏首畏尾地踏进来,衣衫褴褛,声音柔柔弱弱,怯生生地喊:“奶奶……”“哎,好孙儿,快过来。”老太太笑着迎过去。“……”原是又捡了两个小孩儿,才说养不起。时珥和师姐相视一眼,两人无可奈何地弯了弯唇。猫儿从老太太怀里跳出来,她揽着两个孩子,对着时珥和师姐说:“这俩孩子是昨日刚回家的十七和十八。”“十七十八,叫师姐好。”“师姐好。”孩子在她怀里小声地说。好一个“刚回家”,当初她也是这样“刚回家”的吧。师姐上前掐掐她们的小脸:“你们好呀,小师妹们。”老太太打掉她的手,叫她轻点,然后才说:“好了,你们平安回来就好。厨房里还烧着水,洗洗去睡吧。”师姐抽回手:“嘶,奶奶你……”“嗯。”时珥答一声,拉着欲言又止的师姐离开。-要说老太太,时珥也不知道她的来历。但在时珥心里,只有她和一众师姐,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也忘了在哪儿被捡回来。只知道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胃里又烫又痛,嗓子眼干痒得无法吞咽,也没有东西可以吞咽。时珥叫也叫不出,咳也咳不出,眼皮奋力张合着,可只是这样都过于费力,时珥觉得自己实在是要死了。然后有人给她灌了一口水。接着是粥,再接着是苦得不能再苦的药,时珥张口便想吐出来,连着舌头一起。胃里的灼痛消减了,但她宁愿死,也不愿吃苦。可惜,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她只能被迫喝下。再然后,时珥醒了。老太太指着她说:“这小孩儿,擦干净了脸倒还挺好看,幸亏没被老鸨带走。”时珥还没有说话的力气,不过她很是不解,什么是老鸨?再再然后。她与师姐们站在院里。六师姐和七师姐以及两个奶娘站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一个一个数来:“先前已出去五个,现在到你,便是小八,你是小九……”走到时珥面前,她摸摸她的头,缓解她的不安:“往后,你便叫作十二了。”从那天起,老太太和身边的奶娘,叁人一起,齐心教习,不仅教书认字,还授予被捡来的孩子们武功。时珥便是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成为了杀手。-老太太所成立的杀手组织中,皆是女子。她们或是落魄,或是被弃,虽为女子,但都在这里成长并且强大起来。时珥天资聪颖,才不到十八岁,便已掌握武术精髓。等她年纪合适,老太太开始给她一些任务。组织所接的悬赏单子,尽是贱淫邪恶之徒,时珥都能轻松了结他们。慢慢的,组织的任务交与其它师妹,她便和师姐一样,在城边择榜而揭,几年来,已手刃数十个歹徒。她便是这样存下许多钱来。-可时珥有天突然有点厌倦这样的生活。不是因为杀死歹徒而厌倦,单纯只是,看见刀上的血迹,有些反胃。比如今天,她倒在浴桶里,想着,一会儿还得记着擦刀。而师姐在对面的浴桶里喋喋不休,说以后要做些什么。“喂,十二,借我点银子呗。”师姐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做什么。”时珥懒洋洋地问。“我是十一,你是十二,我比你小。”“?……”时珥翻个白眼,师姐总是这样讲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来借她的钱。可她记得她们接的单子几乎一样多,在这里住不用花钱,吃也不用花钱,偶尔买些东西,更花不了多少钱。师姐也应当有很多银钱才对吧。“你的银子哪去了?”时珥问她。“唉……”她意味深长地叹口气。这时,时珥刷一下站起来,往她这边走,她倒吓了一跳:“你想干嘛?十二,你……”“我洗好了。”时珥走到她身后的屏风边,拿走上面挂着的干净衣物。“……”师姐呼出口气,还好,问时珥借了这么多银子,不是要打她就好。时珥穿上衣服,师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又说着:“唉……”“你是不知道……”“清风楼最近的头牌,好俊一张脸呐……”时珥擦着头发,听她话语继续:“不止是那脸,口舌的本领也很厉害……”“……”时珥捏紧了手里的巾帕。师姐近来很爱讲荤话,她还是个孩子,说这些给她听合适吗?“你这冷淡的性子,何时才能知道男女之事的美妙?可惜可惜……”师姐惋惜一垂头。时珥把帕子放在架子上,心想,她十四岁开始来的葵水,杀人也多是在风月场所,怎就不懂男女之事了?再说师姐天天讲,她已是不得不懂。师姐再次抬头,她的指尖已捻了几滴水,微微弹指,水珠落在时珥身上:“小师妹,借我点钱呗?”时珥用袖子揩了揩,径自爬上床,不答她的话。“噢,已不是小师妹了吗?”师姐一歪头,叫她:“十二,十二,十二……”源源不绝,连绵不绝,经久不息……时珥依旧不答,但已听的烦了。这会儿师姐也洗好了澡,一丝不挂地站在她床前,慢慢靠近,活像个鬼:“十二……”“……别喊了。”时珥忍无可忍,终是从怀里掏出两个夜明珠,爬起来捂住她的嘴,把夜明珠塞给她:“我借你就是。”“呜呜,小师妹,我太爱你了。”师姐拿着夜明珠笑花了眼。她刚一得逞,便回身扯了衣服披上:“那我便出门啦。”“头牌在等我呢。”她摔门而去,姿态潇洒。时珥没看错的话,方才所见,师姐身上明显的不再是那些刀痕,而是暧昧的红团了。时珥也学着师姐叹口气,再躺下的时候,很是想睡了。然后,睡着的前一刻,她又惊醒。刀还没擦。-日光已经破开夜幕,天微微亮了。时珥擦净了刀口,洗了帕子,总觉得今日由血腥引发的这股恶心味挥之不去。奶娘大概将要起身熬粥了,往日时珥看着烟囱渐渐起烟,便会开始期待和家人们一起吃早饭的安宁时刻,可现在时珥却完全不想吃。老太太前几日才在众人面前讲过,若想离去,自行闯荡,知会一声便可,当然,随时都可以回来。虽然离开的师姐很少有再回来的,回来也不常停留。说到这,老太太都有些落寞。十一师姐和时珥便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走。眼下,时珥却想反悔了。-如此几日,时珥吃不下也睡不好。她觉得,绝对是师姐污染了她。不止是她说的荤话,还有她看的那些话本,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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