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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又走过一段很长的,向下延展的路,路面间或有细微的凸起,花祈夏感觉到谢共秋拉起她的手,引领她踩上一处偏软的台阶。
“是要上拳击台吗。”
花祈夏试探着踩稳了,谢共秋才带她走上了拳击台——
黑暗中唯一被顶空光束照到的地方,宛如深井的底部,直到走到台面中央,花祈夏白色的运动鞋踩在了地上那只阴鸷凶残的山羊图画上,鞋跟碾住了它血红的眼睛。
那是谢共秋血液泼洒过的地方。
周围太安静了,静得连心跳声都太过刺耳,花祈夏眼前的绷带被顶光冲出一片酒醺般的红晕,泼洒在她脸颊,又在谢共秋胸膛燃烧。
“学长。”花祈夏被覆盖的睫毛轻轻颤抖,“然后呢……?”
她听见谢共秋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旷的拳击场,“情侣,还要拥抱。”
9:55.
香甜的巧克力香气比谢共秋的怀抱,更先一步拥住了花祈夏。
她依稀记得,谢共秋是不喜欢用香水的。
可就像盛修身上的果木香如今变成了洗衣粉的水汽,燕度的冷松气息被稀释为药水的味道——
改变的不止谢共秋一个。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巧克力味道的香水啊,花祈夏甚至分神地想。
她立在原地没动,没有抬起手,就迷茫而迟钝地贴上了谢共秋的胸膛。
他的手臂拢住了女孩的脊背,布料摩擦,谢共秋像飞了很久的鸟儿,终于寻到了潮湿的栖息地,他闭上眼,深深埋下了头。
湿热的气流从胸口呼出,既是呼吸,又是喟叹,花祈夏不知道上空孤独的光束将他宽阔脊梁的影子映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黑暗中那盏挂钟的分针,就像刽子手即将落下的长刀。
“学长……”
“嗯。”
他睁开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的瞳孔,浅淡的嗓音在离自己脖颈间动脉很近的地方响起了,花祈夏的悸动与不安在体内鸣响,她手臂上激凉般耸起一层颤栗。
“然后呢。”
她问:“情侣要做的,然后呢。”
“……然后……”
当——
当——当——
然后,时钟响了。
10:00.
她耳边的喘息化为一声叹息。
“……”
花祈夏感觉耳侧的绷带上落下一分几不可察的重量,又转瞬即逝,一触即分,发丝剐蹭得微痒。
男人缓缓地松开了手臂,他眼里飞过一只飞蛾,它痴狂又傻傻地去触碰火焰,他要把灰烬都给她,可时间到了,女孩却无知无觉。
“学长,你还在吗?”
花祈夏捕捉不到谢共秋的动作,有些害怕。
直到很久以后,她听见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哀伤,从那个脉搏跳跃的地方,倏然消散在那叹息里去了。
万千只飞蛾从他眼底破碎坠落,谢共秋笑了,他的爱与卑微成正比。
他笑着说,“祈夏,你要记得,你说过下次。”
我们有下次。
你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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