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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蛇这种事情,又不是她想的。
前世作为一个“武德充沛”的大学生,上可打蜘蛛,下可踩蟑螂,唯独拿蛇这种冷冰冰的动物没有办法,只要碰见了,被吓得拔腿就跑,恨不得离它八丈远。
张月盈可不会任由人取笑,情绪刚缓了过来,便戳了沈鸿影的痛处,“我记得渺真你当初对桂花蝉赞不绝口,正巧又得了些,不若今天再做一些。”
一个人怕蛇,一个人怕虫,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
沈鸿影想到那盘骇人的虫子,心有余悸,表情果然抽了抽,求饶道:“阿盈,这个就大可不必了。”
这不就对了吗?
风过树影萧萧,沈鸿影昨夜新送的走马灯挂在窗前,偶尔透出一个少女的剪影。张月盈靠坐在沈鸿影身上,两个人彼此依偎,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对了,”张月盈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看沈鸿影,“你的功夫似乎挺不错,不论是那次在明惠寺,还是刚刚,都是一击致命。”
沈鸿影用大手包着张月盈的小手,道:“以前跟小舅舅学的?”
张月盈了然,圆善大师出家前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曾经力克蠕蠕,夺回凉州以北二十城,打通贺兰山脉,武功自是不凡。有他做老师,沈鸿影要是还练不出什么名堂来,可就真要惹人嗤笑了。
但新的疑问渐渐浮上心头,张月盈继续问:“按谭太医说法,你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是不是?怎么能练武?”
沈鸿影眉心颦了颦,心里骂了谭清淮好几遍,那个家伙在他解毒昏睡的时候,究竟都讲了什么。
他道:“八岁那年,我意外坠马后一病不起,太医们都没有办法,小舅舅偷偷请了市井的一位医术圣手为我把脉,这才现中噬心散。只是我中毒已深,那位大夫也无能为力,只能暂时拖住病情,指点我去黔州谭氏求医,这才有了谭清淮在我身边。”
沈鸿影讲得简略,但张月盈却知道其中少不了艰辛困苦,毒药作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熬过来的。
她仰头“吧唧”一口,亲在了他唇角,“以后都不会痛了。”
沈鸿影低头要亲回来,却被张月盈拿手挡住。
“别……别闹了。”
张月盈思索片刻道:“还有啊,我一直好奇一件事,圆善大师军功卓著,前程大好,究竟为什么出家啊?”
沈鸿影眸色愈神,沉吟少顷,只答了一句:“因为愧疚。”
云里雾里的,张月盈没听懂,但也未追问。
翌日,沈鸿影久违上朝,张月盈辰时三刻坐了马车出门,去往东大街。
清晨的街道已热闹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小贩挑着担子走过街巷,两旁的铺子亦支开了摊子。
时隔大半个月,柳南汐的粤菜馆重新开张,取了个新名字——“广和居”。
此次,张月盈便是应她邀请,前去观看开张仪式。
第82章以武服人让张大公子失望了,我既不娴……
广和居张灯结彩,五色的彩缎从楼顶一直垂落到楼下,腰檐下悬了十盏精致的宫灯,大红的灯穗随风一晃一晃。
柳南汐亲自来迎张月盈,如今的她已封了寿安县君,衣裳饰均不似从前,身着青绿瑞草云鹤长褙子,折枝花式纹样月白旋裙,手挽同色披帛,头戴山口冠和一对银镀金点翠串珠挑杆,另簪了满头鲜花,富贵清雅至极。
张月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南汐不自然地捋了捋云鬓,“让王妃殿下见笑。”
忽而乍贵,她还是不太习惯这般华丽的装束,可康乐县主一定要她如此打扮,衣裳已新做了三十余身,饰头面这些更不必说,几乎是一股脑想要将缺失的十七年一下补偿给她。
张月盈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只称赞:“繁中有序,这身装扮不错。”
进了广和居内部,四面的墙壁均被粉刷一新,桌椅板凳换成了比松木更值钱些的柳木,半人高的山水屏风隔出一个个小隔间,每个隔间内均摆了一个白瓷瓶,插了木槿、蝴蝶兰等鲜花。
“这些均是外祖母和母亲参谋的。”柳南汐介绍。
短短几日,她便已对康乐县主和大长公主改了称呼,可见她们待她极好。
“今日,外祖母去了九阳姨母家做客,但母亲来了,就在楼上的雅间。”柳南汐道,“她们原是不许我再经营此馆,说宗室贵女抛头露面总归不怎么体面。但耐不住我恳求,便应允了,还特地在玉山书院的欧阳山长处求了‘广和居’这个新名并一副题字。”
“喏,那就是。”她指着一楼正中央的墙上挂着的卷轴,一手楷书,端庄大气,规矩严整,确乃欧阳山长的墨宝。
二人登上二楼,站在栏杆前,街上的情景恰好一览无余。
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过后,两只憨态可掬的南狮跳上门口半丈高的立柱,蹦跳舞动起来,一时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群,鼓掌喝彩声阵阵。特地从瓦子里请来的杂技班子亦不甘示弱,一个赤膊大汉走到门前,对着手中油灯一吹,一条巨大的火舌从他口中喷薄而出。未了,一个年轻女子登场,舞起了水袖,可谓翩若惊龙,比张月芬当日群芳宴一舞也不多逞让。
因柳南汐如今不便亲自出面,康乐县主便从名下的铺子里拨了一个得用的掌柜给她。场子热起来了后,这位姓付的女掌柜便在门口剪了彩,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广和居门户大开,食客一拥而入。
因外头嘈杂,柳南汐引了张月盈进了雅间,康乐县主正在里头,见了她,便再谢过一次。不久,席间端上了几盘虾饺、黄金糕等菜品,因味道甚好,张月盈将自己面前的东西都清理了干净。
柳南汐斟了一杯梅子酒敬张月盈,“请王妃殿下来,其一便是答谢您的庇护之恩,若无您相助,这广和居怕早成了一摊废墟。其二便是听闻殿下是凝波会馆的主人,想问问我这广和居够不够格入内?”
张月盈心想她果然另有所求,直言:“凝波会馆乃我与人合伙所开,只不过是占的股稍微大些,这等要事需先问过其他人。再者,广和居今日方重新开张,能够与否谈之尚早。”
说完,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那便等到日后见了分晓,王妃殿下再做决定。”
柳南汐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要没直接拒绝便好。
突然,杜鹃急急地进了雅间,附耳对张月盈道:“姑娘,玉颜斋那便传来的消息,大公子亲自去寻春雨了。”
张月盈眉目一冷,向柳南汐和康乐县主告辞:“我尚有急事去处置,望县主与县君见谅。”
张月盈带着几个丫鬟赶到玉颜斋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对着斋门指指点点。
“听说是大家的公子,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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