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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他。”沈乘月这才松了口气,瘫在了院中石椅上。
“姑娘这是去哪儿了?累成这样?”孙嬷嬷上前扶住她。
沈乘月叹了口气:“去和沈瑕吵了一架。”
孙嬷嬷忧心忡忡:“吵赢了吗?”
“……”
“是因为……萧公子?”
“是也不是,我不想提她。”
“是,”孙嬷嬷又问,“姑娘,我服侍您更衣?”
“好。”沈乘月点了点头,拖着脚步栽倒在床上,任由孙嬷嬷并几个丫鬟为自己卸下钗环、洗去妆容、除去外衫。她太累了,懒得思考什么,只愣愣地随她们动作,自己盯着墙角的冰盆呆。
冰盆里散着幽幽凉气,沈乘月忽然起了好奇心,起身凑过去看了一眼:“满的?”
丫鬟们不解其意,只点头回道:“是。”
“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来添冰?”
“自然,房间凉爽下来需要些时间,”丫鬟解释道,“若等姑娘回来再添冰,岂不是要累着您闷上好一会儿?”
“原来如此……”
杏园没有冰盆。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沈乘月蓦然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目睹沈瑕晕倒的时候,杏园的丫鬟口中所言。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转念想起沈瑕那厮是装晕,实在不值得同情。
“姑娘?”
“我出去一趟,你们不必跟来。”
沈乘月披上外袍,离开了月华院,前往祖母所居的荣禄院。
她只是忽然想找人聊聊,到了院门口才想起来,这个时间祖母应当已经休息了。但她向院里一望,却见正屋仍然灯火通明。
她踏进门,老夫人看到,立刻笑着招呼她过去:“月儿来了。”
“祖母怎么还没歇息?”
“人老了,哪有那么多觉可睡?”
“可是……”可是之前的循环里,祖母常常早早就睡下了。
还是一边的丫鬟插嘴为她解了惑:“大小姐,老夫人是担心您呢。”
是了,今日生了萧遇退婚和大张旗鼓捉拐子的事,祖母是在担心她。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我听说了萧家小子的事,你别太伤心,祖母再给你寻个青年才俊。”
“祖母,我想问您一件事,”沈乘月感受着祖母指尖的温暖,“如果沈瑕没有抢走萧遇,您会为她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
———
又是一日晨间,沈乘月纵马飞驰出了城门,一路前往京郊香山。
这里没什么风景可言,除了树木,唯有翻空白鸟,乱蝉衰草,外加此处特产的土匪与贼寇。
沈乘月等待的便是山匪,她已经学会了爬树,此时正坐在一棵高达几丈的香椿树上蹲点。她并不知道香椿只有春季口感最佳,好奇尝了一口夏日的新芽,又连忙呸呸地吐掉。
不远处,一名山匪嘴里骂骂咧咧地走来,正在香椿树下停了下来,解开裤带,准备如厕。沈乘月纵身跳下,精准地落在他的身上,拿他做了肉垫,又趁他未及反应,动手抢过他手中裤带,迅在他颈间绕了一圈,用力勒紧。
山匪猝不及防间被制住了要害,无法喘息,又惊又怕,只能拼命挣扎,沈乘月咬着牙拼尽全力收紧了带子,终于在她用尽力气的前一刻,山匪成功陷入昏迷,她也脱力地倒在地上。
山匪脸朝下趴在地上,她向他的方向拱了拱身子,抬手按上他的颈侧摸了摸脉搏,沈乘月自然不敢杀人,山匪只是晕倒,正合她心意。
“这是你随地如厕的惩罚。”她公平公正地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抬手在山匪身上搜出一块令牌,拿在手里掂了掂。
沈乘月和二妹吵了一架,可是第二天,沈瑕就忘记了这一切,她没理由再去对人家难,便干脆来拿山匪出出气,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打人。
“她说得对也不对。”沈乘月想起二妹的话,沈瑕此人固然讨厌得紧,但她曾对很多人提起过时间循环之事,只有这一个人敏锐地问了她一句是否寂寞——虽然未必出于善意。
没有人知道沈乘月做过什么、付出过哪些努力,每至凌晨,一切归零。如何称不上寂寞?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问题,没人知道她做过什么,也意味着她不必有顾忌,意味着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意味着自由。
沈乘月握住令牌,对着山匪堂口的方向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第23章寨主
香山一直有闹鬼的传闻,百姓们鲜少会到附近来,沈乘月疑心这小道消息根本就是此间贼寇传播出去的。
她用弹弓打下了一只匪徒们蓄养的信鸽,把自己准备好的字条和从山匪身上搜出来的令牌绑在它腿上,让它飞进了山寨,给匪徒们传了个假消息,以那昏迷匪徒的口吻说得了信山下将有客商经过,他自己正在蹲守,让大当家紧急派些人过去。
她字迹仿得不像,好在这山寨也是个草台班子,里面识字的本就不多,也没能辨认出这些细微差别。
这里山路并未修整过,好听些叫野趣横生,难听些便是杂乱无章,沈乘月四处逛了逛,踩着杂草登山,时不时俯身拾一朵野花或蘑菇,到了堂口附近,已经给自己编了一顶漂亮的小花环。
负责山匪堂口守卫的却不是人,而是一条蟒蛇,差不多有成人的小腿粗细,沈乘月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几条新鲜的死老鼠,熟练地抛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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