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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乘月颔表示可以:“你先请。”
“躲在妹妹后面,你可真勇敢啊,”沈瑕大步上前,对着门口的女子举起腰牌,高声道,“五城兵马司,接到线报,贵府上有人涉嫌谋杀,我们要进去搜查!”
沈乘月定睛一看她手里那“腰牌”,哭笑不得,原来是沈瑕不知何时把马车上出入平安的牌子扯了下来,藏在怀里。
门口的女人怔住了,沈瑕不等她反应过来,大步走到门口,抬腿去踹院门,踢了一下,没踢开,连忙用眼神示意长姐动作。沈乘月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走上前,用力踹开那扇木门。
沈瑕抬眼一扫院落格局,径直闯进厨房,翻箱倒柜,地上的坛子、木箱等物,通通都是抬脚就踢倒,很快里面碎得凌乱一片。沈乘月望着她,才意识到她其实是在愤怒。
沈瑕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对这个世界略有些冷淡,连她外祖父的事,似乎都是靠理智在行事。每天得到长姐给的消息后,都迅接受并开始忙碌,除了特别了解她的人,其他人很难看出她有什么情绪波动。
听到食人的消息后,她还能笑靥如花地哄姐姐带自己去看看,但她其实已经在为此感到愤怒了。
吃人这种事,谁能容忍它生在太平盛世?
门口的女人很快叫嚷着追了过来,被沈乘月挡在门外。
她一手架住女人的手臂,一边看向厨房里的妹妹,沈瑕正翻找着木柜底部,起身时余光一扫,看到姐姐身后一道身影高举起镰刀对着沈乘月后脑凿了下去,连忙喊了声“小心”。
沈乘月听得耳边劲风,无需思索,全靠危险中历练出的本能行事,抬手就扭住女人的手臂挡在自己身后当了肉盾。
偷袭者自然是这家的男主人,他手下锄头已经抡下,见状连忙转向,却已有些来不及,锋利的镰刀削掉了女人的半边脑袋,溅得地面一片红红白白,沈乘月却已经在这一刻就地一个翻滚躲了出去。
女人倒在地上,男人嘶吼一声,看起来居然十分伤悲,看得沈乘月连连称奇。
沈瑕在厨房里,看到迸裂而出的脑浆后,扶着灶台开始呕吐。
“啊啊啊!”男人对着沈乘月大吼一声,显见十分愤怒。
“啊啊啊!”沈乘月气势丝毫不弱地吼了回去。
男子一镰刀横着抡了过来,沈乘月逃跑的路线被厨房里的杂物堵住,干脆向男子的方向身子一旋,避开刀锋,被镰刀木柄砸中腹部,横飞了出去。
男子力气很大,不知是否食人攒出的力道。沈乘月砸在米袋子上,立刻弹起来,听到妹妹已经在边呕吐边高喊:“救命啊,杀人了!”
沈瑕一边喊,还举起铁锅、瓶瓶罐罐一类东西往地上砸,力求制造更大的声响,引来邻居。
女子刚刚追得匆忙,没有关上院门,热心的邻居听到,便有人进来想问问怎么回事,打眼看到女子倒在地上的尸,吓得尖叫一声。
“李大哥来得好,这两人闯入我家,杀了小翠,”男子倒打一耙,“我今日定要斩杀她们为妻复仇!请您帮我一帮!”
“这……”邻居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瑕抬手将一只坛子掷出,砸在厨房门口:“你这一坛子醋腌手指,也是我们提前为你备下的?”
那坛子正碎在邻居脚边,他定睛一看,见几十根属于人的手指、脚趾,被泡得白胀,散落子啊地上,他出了惊恐的叫声,再懒得理会谁对谁错,转身就要跑,被男子一镰刀砸在头顶,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男子蹲下,伸出手指在他的脑浆里搅了搅,又把手指放进口中,一脸沉迷地舔裹。
沈瑕肚子里的翻涌刚平静些,看到这一幕,再度扶着锅灶呕吐起来。
沈乘月刚刚在被翻乱的厨房里找到武器,慢了一步,没能救下邻居,此时抡着菜刀,冲着男子砍去,硬是把菜刀舞出了呼呼作响的凌厉刀风。厨房的刀大概平时要用来剁骨切肉,被人细心打磨过,光亮锋利,沈乘月一刀削断在男子头顶,削掉了半块头皮,男子趁机手腕向前一递,操着镰刀向她胸口戳去。她看好时机,闪身斜走,手里菜刀高高扬起,双手握持,用尽全力向下一砍,剁中男子手腕,鲜血喷涌,一只无力的手连带着手里的镰刀坠在她脚边。
沈乘月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一转,翻了个刀花,横劈而出,割中男子喉咙,又抬腿在他胸口一踢,看着他圆睁双眼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便露出他身后院门口刚闻声进来的几个邻居,他们看着地面上的惨状,张大了口,连尖叫都不出来。
出了这种事,官差来得很快,沈乘月和沈瑕作为嫌犯,站在街边,被戴上了镣铐,严加看管起来。
沈瑕看起来平静了许多,至少没再继续呕吐了,她盯着镣铐:“我人生第一次啊。”
“难道我就有很多经验不成?”
一旁的邻居街坊们还在指着她们叫嚷:“就是她们两个!大勇和小翠一家在这边住了多少年了,一向善良本分,大人你可得为他们做主啊!他俩被杀了,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不知如何奉养呢!”
沈乘月打了个哈欠,立刻被他们视为挑衅的证据,又指着她喊叫起来。
她觉得挺冤枉,她身边的沈瑕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纯然的、高高在上的轻蔑与鄙夷,那才叫挑衅,而她就只是打了个哈欠而已。
“我能骂吗?”沈瑕问。
“不要了吧。”
“为什么?”
“两位食人魔的对门邻居,就是现在叫嚷的最欢的那对儿男女,”沈乘月叹了口气,“我最初就是在这家现不对的。他们的小女儿三岁时走失,而他们的邻居大勇和小翠帮了他们很多忙,陪他们走出了那段阴霾时光,至今他们家里还挂着小翠送来的猪骨风铃,正是那年送来的。”
“猪骨,你是说?”
“我认出那是人的骨头,确切地说,是孩童的骨头,”沈乘月望着街对面的房子,“据说那一年,大勇家声称杀了年猪,还给他们送过猪血来做菜。”
“……”
“很令人作呕是不是?”沈乘月问,“我很难揣测他们的心思,为何杀了孩童又要暗中折磨她的父母……”
“你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我说不出口。”
沈瑕低头看着鞋尖,没再开口。
官差们还在后院里,在两个老人的大骂声中挖掘着那里的土壤,待有人过来给沈乘月二人松了绑时,她们便猜到他们定然是挖到了什么。
一具具白骨接连被运送出来,邻居们骤然失了声,茫然且恐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两人站在街边,静静看着。
“既然能打过他们两个,你怕什么?”沈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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