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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伯才回来啊?”虞娇微笑着走到他身侧,眼角余光快扫视街道,那辆黑色轿车不见踪影,看来是她多心了。
“困不着,嘴里淡,买了柴爿馄饨回来吃。”他拎着钢盅锅子,有年轻女孩主动搭话,显得挺高兴:“要么分一半给你?这家在乌鲁木齐南路摆个摊头,用大骨母鸡熬的汤,不像别家兑得味之素......”
“不用不用,我吃过饭回来的。”虞娇婉拒。
“杨阿叔,去买夜点心啦?”坐在门口乘风凉的阿婆边摇蒲扇边打招呼。
“是啊!乌鲁木齐南路买的柴爿馄饨!鲜的眉毛落下来,要尝尝味道么?”杨伯伯又走不动了。
虞娇进了房,杜玲不鬼混到半夜不回来,房内热得像蒸桑拿,空调已经找人修好,她打开后,先去卫生间洗澡,擦着头再出来时,听到叩叩的敲门声。
她以为是杜玲,连忙去开门,还笑道:“又忘带钥匙了......”话未讲完,她的面庞刹那血色尽失,像见了鬼一样。原来门外站着的,正是程煜辉。她浑身僵硬,心突突地剧烈跳动,不知他是如何找到这里来,嗓音直抖索:“你来......干什么,我的室友马上回来了......”
程煜辉面无表情,他有力气,轻易地将她搡到一边,径直走到房里,虞娇听到咳嗽声,怕被邻居看见,只得把门阖紧。
程煜辉打量四周,至多二十平的小房间,塞的满当。为了怕空调冷气散去,姜黄底凤尾竹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因为不通风,弥漫着刺鼻的香水味道。最显目的是两张钢丝床,铺着竹席,一张收拾的很整洁,白底红花的枕头,配套的夏凉被。另一张床则乱七八糟堆着廉价衣裙,杂着艳俗的胸罩和内裤,破洞的长丝袜东一只西一只乱扔,壁角摆着半新不旧的衣柜,两扇柜门缝夹着白裙边荡出一截。并排放一张圆桌,两张人造革皮椅。桌面有吃剩的打包餐盒,揉成一团的塑料袋,还有冰壶,吸管,用过的锡纸和针头。
虞娇也看到了,她慌张的要走过去收拾,下意识地解释:“这不是我......”话还未曾说完,一股强猛的力量令她往后倒退几步,蝴蝶骨重重撞到墙上,甚至出“咚”的巨大声响,她不及顾疼,因为喉咙被程煜辉掐得喘不过气,他手掌的虎口还在扩张紧压咽部,他另只手挟抬她的下巴,像要捏碎般的用力,他阴沉的面容浮起嘲意:“你以为我会在乎你吸毒?真可笑!你现在就是死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虞娇觉得他再不松手,自己要窒息而亡了,但她并没有反抗,却哭了,闪亮的泪珠滴下来,往程煜辉的指腹缝里钻,他像被烫着似的,突然松了手,掐她喉咙的大掌扳住她的肩膀,抓握再使劲一推,她便栽倒在床上,不停地咳嗽。
程煜辉冷冷看着她气息喘平,她穿一件纯棉的碎花吊带睡裙,一边肩带因方才动作而滑落,裙摆遮不住两条光溜溜的长腿......感觉到下身起了反应,他愤怒自己怎还会对这个女人有渴望,他该杀了她才对!
他没有杀她,他开始解衬衫的纽扣,脱掉,虞娇惊骇地看着他解皮带搭扣再抽出,像扔一条蛇般丢在地上。拉链扯开的嘶嘶声刺激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她乌眸泛泪,语无伦次:“程煜辉你在生气,你不能这样......你冷静一下。”
“你卖一次多少钱?”
“什么?”虞娇愣了愣,迅即反应过来,脸色愈苍白,嗓音有点哽咽:“你别这样,你会后悔的!”
“后悔?”他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噙起嘴角笑起来:“我上一个鸡还会后悔?是你太高看自己,还是真把我当圣人?”他忽然想到什么,去拿过她的包打开翻找,语调充满薄蔑:“你的樱桃味果冻呢?不是很会玩吗?让我也见识见识你的嘴上功夫。怎么没有?都给嫖客用完了吗?那你今晚怎么给我做全套!”
他从前那么珍惜她,血气方刚的年纪,在彼此拥有了初次性体验,接下来便是解锁各种新姿势的过程,她表现的那么羞涩和纯情,红着脸不敢,没关系,他从不勉强她,都他来,他不嫌这些姿势淫秽和恶心,他喜欢看她因为他而剧烈的颤抖和喜极而泣。
而现在她什么都能干!
真像一部黑色幽默电影,谁说不是。
他没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她在默默流泪,她的泪水已经无法让他心软,因为他早就没了心,他的心被她活活的捏的稀碎,淌了很久很久的血,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他的鼻息间全是黏稠浓烈的血腥味儿。
他扔掉她的包,走到床前,一把将她推倒,再腾身而上,压制住她的腿免得乱蹬,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
五年时光荏苒,酒吧里,她化浓装、穿一身性感的制服,在消遣买乐的众客间穿梭逗留,而此时她躺在他的身下,长披散,瓜子脸干干净净的,眼眸乌黑,鼻尖微翘,薄红嘴唇,和他在大学里初次与她邂逅时,没有丝毫改变。她是怎样做到的呢,在他饱受痛苦折磨而容颜憔悴时,她依然美的不依不饶。
虞娇在公安学校练过博击、防卫控制及射击,在后来执行公务中与罪犯较量时、也展示出不错的身手,可在程煜辉面前,她表现的不堪一击。她知道他恨她,恨的咬牙切齿,这让她变得软弱而不值得同情。
她使出最后一分气力,抓住他触及bra肩带的大手,她说:“我的室友很快就要回来了!”
第十二章纠缠
“回来又怎样?”程煜辉凑近虞娇:“她还会介意这个?真是个好姑娘!”话尾附着的热气嘲弄地喷洒在她的唇上,她看着他的面庞,他虽笑着,眼神却淬满冰刀:“那我们得加快度了!唐馨,或者该叫你虞娇?!”
他抓起她的裙摆往上掀,直至整个儿蒙住她的脸,此时此刻,他不想看到她任何表情,手指攥紧胸罩细带子用力拉扯,绷出两条深浅不一的红印,她的肌肤仍如从前那般柔软、滑嫩和敏感。
程煜辉的视线却盯在她胸前靠肩的地方,那里刺着朵绽放的青蓝花,他是法医,一眼看出是为遮掩弹孔,用的m1911手枪,能保住性命,后期也要受不少罪......是谁开的枪,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干他什么事,如果五年前他当时手中有枪,他也会毫不犹豫给她一......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抚过,她的身躯猛得颤抖起来,他低头含啜那朵花。
虞娇被遮住眼睛,感官更加敏锐,他的动作实在粗暴,肌肤生疼,出于本能的腿已暗自屈起,随时能击中他的要害。但当他出乎意料的亲吻住那处弹孔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浑身瞬间软的没了力气。
这是在深圳、对进出口公司人员执行抓捕任务时,她被总经理开枪击中右肩,子弹强大的透射力,当即鲜血迸流、疼痛难忍以为自己快死时,脑里全是程煜辉。甚至想他若知晓她要死了会有怎样的反应,是活该报应的咒骂,还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可还会对她有一丝的怜惜。若她的死能令他从痛苦往事中得以解脱,那这一刻她是不惧的。
程煜辉俯亲吻她,往昔两人甜蜜的时光不请自来,他们拥抱、接吻、抚摸彼此、融为一体,冲上高潮巅峰时失魂夺魄的一瞬,幸福而炫目。
程煜辉蓦得停下动作,因愤怒而脱轨的理智重回,意识到什么,伸手扯下罩住她面庞的睡裙,她的脸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泪。
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套上长裤,捡起丢与地的皮带重新环腰扣紧,穿好衬衫,看了一眼虞娇,她除了拉过薄被掩住半身,便侧躺着再未动过。
他掏出皮夹子取出一沓钱甩在床沿,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到门前看着扭曲的锁孔及旋动的把手,略往边站了站,默默等待。
杜玲被唬了大跳,才拉开门,一位魁伟的男人走出来,将楼梯间昏黄的灯光完全挡住,看不清面容,但十分有压迫感。她本能地避让,他的背影很快消失了,踩踏木板的响声越渐越远。
她走进房内,见虞娇坐着低头在数钱,她胸前虽有薄被遮挡,但背部一片光裸,胸罩及内裤撕烂了,显而易见生过什么事。
“没想到你也干起这个!”
虞娇的手微顿,她没抬头,似乎觉得数错了,又重新从第一张开始。
杜玲踢掉挤压小脚趾生疼的高跟鞋,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手指间挟根香烟,从嘴里老练的吐出一朵烟圈,觑眼打量着她会儿,才问:“第一次干这个?那男人给的价不错。身材也棒,虽没看清脸,但感觉挺帅,你知足吧!”她又问:“你受伤没?他有内射吗?”
虞娇摇摇头,杜玲叼着烟,拉开手提包,找出止痛消炎的膏药和一板毓婷递给她:“别不好意思,这些臭男人只顾自己爽,哪管我们死活。”摁灭烟头,起身去卫生间打来一盆热水给她,又自顾洗澡去了。
待她再出来,虞娇已换好衣裙,躺在枕上,思索着今晚的事儿,立刻做了决定,她告诉杜玲,她要搬出去,会多付一个月的房租。
杜玲没啥惊讶地,打开电视,手里拿着调控器一个台一个台调过去,只是问:“是那男人要包你吗?出多少钱?”
虞娇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含混地“嗯”一声。
杜玲抱怨道:“别看各种台挺多,就没能看的。”她把电视和灯都关掉,头挨枕打个呵欠,很快就睡熟了,出轻微的鼾声。
虞娇虽然身心俱疲,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帘被拉开一条缝,月光清白地溜进来,洒在衣柜上。
她起身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阳台,这里不只有月光,还有霓虹彩光,有窗内难眠的灯光,路灯的黄光,卖柴爿馄饨摊头蒸汽氤氲油灯的光,小汽车行驶间车前车尾照路的光,纵然各种光影交错迷离,纵然依旧压不住夜的黑,却仍然倔强地在照亮这个世界。
她从来没有如此时这般感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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