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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洲微微一愕,没好气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可能会成为你的负累?”
有朝一日,是何日?
拓跋月当然知道此言的深意,但她却笃定道:“那是日后的事,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他。”
李云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其实我不想来河西的。我阿干非得逼我来,说他不放心。”
拓跋月神色一黯:“不放心……”
“是啊,不放心,担心公主被那个人薄待,也担心你被人毒害、要挟、威逼……呵,这孩子……公主,恕我直言,你真的想给自己一个软肋?”
“你怎知他不是盔甲,而是软肋?”拓跋月扬起下巴,一脸无畏。
李云洲被她这神色震住,半晌才回过神来:“以后的事,公主都能掌控得住?”
“不试试怎么知道?”
“也罢。公主想来心志坚定,旁人说什么都没用。”李云洲心中烦闷,起身下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自会保全公主的孩子。”
说话间,他已下车离去。霍晴岚道:“我去与车夫、厨子交代一二。”
拓跋月点点头。
霍晴岚做事越来越妥帖了。有喜一事,没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马车微微颠簸。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如潮水般涌来。拓跋月连忙掏出帕子捂住口鼻。
;另一只手,则探向案几上的蜜煎。
待她吃了蜜煎,恶心感逐渐消退,方才倚在隐囊上,轻轻喘气。
“以后的事,公主都能掌控得住?”
方才李云洲所言,犹在耳畔回响,似挥不去的魔咒。她闭了闭眼,甩开那难听的话语。
幼时,她在地上玩沙子,偶然间听同村的妇人,问阿母为何要生下这个孩子。阿母一边笑,一边说:“还能因为什么,她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能抛下她?”
也许是觉得阿月还小,听不懂大人们说的话,阿母也没避着她。可她们不知,不知过了多少年,她,从前的达奚月,而今的拓跋月,都记得这句话……
夕阳的余晖间或洒进车中,在车厢中晃动。
拓跋月抚着小腹,对着车厢中的金色光斑发呆,不觉间又打了一个呵欠。
她只觉眼皮沉重,索性阖了眼躺在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她盖被子,想来是霍晴岚回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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