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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看自己,不愿意深想颜雨和季清溪的关系,心又麻又疼,耷着眼皮混乱地念:
“1+1=2,2+2=兔子,兔子+兔子=二百五,三个二百五排一排会自动消失,四个二百五凑一起可以做炸弹,炸弹里面最大的还得是老混混加小混混……”
小时候长久挨骂,他也这样混乱地跟自己说话。
身体跑不掉,就让思维逃离。
后来每次难过而不想深陷难过时,他都会沉入自己的思维世界,淡去周遭的目光,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让自己平静。
没人引导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是会有些另类,别人眼里或许很怪胎,但他其实也不过是想获得解劝好好面对生活。
当他想忍住不发脾气不砸东西,忍住不让自己悲伤消极考虑该以何种方式死去,他才会做这样的努力。
不能疯。
不要疯。
不要乱发脾气。
要恢复元气。
就是因为他是个半疯子,才把颜雨逼成那样。
颜雨说不要生病,他说他会心疼,哪怕他牵了别人的手,他应该也会心疼……
不要疯,钟南月,安静,安静……
要像颜雨教你的那样看清楚每个人的不容易,要像颜雨曾经对你那样孤勇地靠近颜雨。
如果你连自己都医治不了,拿什么去温暖失望的爱人。
就这么毫无逻辑地念叨,直到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再思考。
他空白了,造型团队也跟着他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的祖宗爷,您是怎么能把句句都听得懂的中文组合得比PPAP还洗脑。
“好了钟老师。”
在他睡过去前,造型师时隔四小时怯懦地再次开了口。
钟南月抬眼看向镜子的一瞬间,整个屋子的人都屏住了气。
烫染是不敢给他烫染的,但黑发做浓妆造型确实不好搭。
Tony机智地给他镶了挑染的墨蓝色发片做中和,长发梳开吹成蓬乱张扬的模样,合着色彩明艳的发片,显得气质更加嚣张。
他眉形浓而长,左侧眉尾做了两道斜切断痕,自带妆感,无需过度打理,化妆师便只在他眉下配合发片颜色贴了颗墨蓝色小钻做点缀。
他的眼睛细看是很大的,但是睫毛和眉毛存在感也很强,眉骨挑高,鼻梁高挺且微带驼峰,五官和谐地占据高存在感,因而乍看不显眼睛。
眼眶轮廓不圆润,宽度长度都撑得住,不像大圆眼睛那样给人忽闪忽闪的无辜感,睫毛下压注视别人的时候压迫感十足,墨色的大眼珠不带感情地看人时犹如暗黑童话里的冷童杀手似的薄凉。
为了匹配他眼睛原生的强势感,眼妆做得非常重,用少爷自己的感受来形容,像是撑着不睡觉连喝了七七四十九天大酒之后又狂抽了九九八十一天鸦*片。
其他的他看不出什么改动,只知道他们在他脸上批批改改涂了各种深浅颜色的灰。
嘴唇……
妈的,涂了个分不清什么色号但真的很像放凉了的猪血的混账颜色,他决定查一下这个品牌找他们研发部聊一聊为什么会搞出这么混账的鸟毛颜色,涂也不涂完整,从唇线部分开始晕染,往内里越来越淡,最后过度到他本来唇色的淡粉。
耳骨上还配合发色竖排着卡了三颗墨色锆石耳钉。
一个字形容就是——
好鸡丨巴丑。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个操字,用那种“你自己觉得好看吗?”的眼神从镜子里挑眼质问造型团队。
造型团队气场虚弱地撩起眼睛看他。
他们觉得好看。
简直不是好看。
是艺术品。是维纳斯。是潘安出道做爱豆。是兰陵王揭下面具发现丫的面具底下居然化了男团妆。
可他们不敢说。
钟南月险些掀了桌子说“你们他妈的怎么给老子画上去的怎么给老子擦掉!”
但他忍回去了。
擦了他们还得这么倒腾一遍颜雨。
颜雨很讨厌化妆。
他骨子里还存着很正统的直男思想,不喜欢妖里妖气的模样。
而且他的睫毛天生长得乱而长,日常都会戳眼睛,每次做完眼妆都会很难受,卸了妆要揉好几天,长时间带浓妆眼睛会发炎,眼底血红一片。
他的职业总是少不了要遭这个罪的。
能替他,哪怕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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