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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暗夜的幽光中,他们两人靠得极近,荆榕侧头问的他这句话,阿尔兰·瓦伦丁做出了回答后,却没有见到他立刻的动作。
阿利克西的眼睛幽深黝黑,仍如黑暗的火一般,将他灼烧撩动,意乱情迷。
阿尔兰·瓦伦丁的反应很单纯,如同他对荆榕每一个问题做出的应对一样,他也对自己的需求做出了下意识的应对,他贴过去,凑近了那人的嘴唇,随后便尝到了阿利克西的吻。
深如宇宙繁星,新如空谷雪松。
影片已经结束播放,磁带转完,眼前的光源已经消退,只有机器嗡嗡地发着热。眼前的一切也好像在旋转。
阿尔兰先意识到旋转,随后才意识到是自己被揽着肩膀,很轻缓地沿着沙发推倒了下去,阿利克西很温柔地亲吻他,手臂撑在他身边,一点一点地辗转啄吻,好像护着一块易碎的宝石。到了后来,阿利克西的吻才慢慢加重,手指好像克制不住地想要侵占他,却守着理智的边缘,不将他弄疼,只是抱不够似的,往深处抵死缠绵。
阿尔兰·瓦伦丁浑身放松,没有任何抵抗,只伸出一只手轻轻抵在荆榕胸前,好像是身体习惯性的反应,当荆榕用指尖握住他这只手的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闭着眼睛,再睁开看他时,好像有点惊慌和不确定。
荆榕低声问:“感觉怎么样?还喜欢吗?”
阿尔兰·瓦伦丁看着他乌黑的眼睛半晌,好像走神一般,说:“感觉……头晕。”
荆榕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明白眼前人并不是头晕,只是还没有尝试过这样强烈的情绪和感受,阿尔兰·瓦伦丁已经身在其中。
不过这不代表他的胜利,这不代表任何事情,这只是魔法小猫第一次的尝试,等到醒来,说不定就会溜走。
他稳稳地握着他的指尖,说:“你喝了一点酒,你对酒精的代谢不是很好。所以会头晕。”
阿尔兰·瓦伦丁想了想,有点认同他的理论,但同时也提出了异议:“我之前并不会这样,我对酒精代谢很好。”
荆榕低声说:“或许是因为我加入了太多的伏特加。这没关系。”
阿尔兰·瓦伦丁想了想,随后闭上眼,低声附和他道:“嗯,这没关系。”
他看起来的确有点微醺,而且想睡了,荆榕没有再打扰他,他把他抱到浴室,没有放很烫的热水,只是把暖气开得很足,随后用温水为他冲洗身体。
阿尔兰·瓦伦丁在这个过程中清醒了几分,他靠在浴缸防滑垫上,支起一只清瘦的手臂,紧紧地攀附在浴缸边缘,好让自己不用滑下去。
他低声说:“不要拧紧水塞。”
荆榕也不是很好借力。阿尔兰家的这个浴缸很大,即便铺了防滑垫,也仍然会控制不住的往下滑倒。
阿尔兰·瓦伦丁并不喜欢滑倒在浴缸深处的感觉,因为对于一个需要靠轮椅行走的人来说,滑倒在浴缸里溺死是很大可能性的一种死因。
荆榕说:“好,不拧。”
他看了一下雾气蒸腾的浴室,又看了看阿尔兰紧紧地抓着浴缸内壁的手,指节已经习惯性地用力到发白,荆榕似乎也明白了阿尔兰指尖出现的一些淤痕是怎么来的。
他低声问:“之前都是怎么洗澡?”
不愿意按死水塞,又不方便一个人行动,答案可想而见。
阿尔兰·瓦伦丁注视着他,说:“我把水打开。然后冲淋,直到身上干净。”
他叙述得十分平常,口吻也格外平淡没有起伏:“没有很大的关系,只要保持不滑落就好,我在浴缸外加装了扶手和加氧装置。”
这是一套老房子,设计之初也并没有考虑过阿尔兰·瓦伦丁本身的身体情况,家里许多布置陈设,原本都是为了正常身高的健康成年人制作的。比如冰箱,阿尔兰·瓦伦丁并没有在市面上找到锅适合自己抬手高度的冰箱,而且他也没有对自己讲究到那个程度。
生活和身体的痛苦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痛苦。
荆榕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花洒被固定在一侧,阿尔兰·瓦伦丁行动不便,为了冲洗干净,只能一直冲淋,让水流走,一个人进入浴缸的这个过程就足够麻烦,更不要说还有擦净身体再离开的这个步骤。所有的环节里都十分不易,即便阿尔兰·瓦伦丁拥有可以勉强站立几分钟的能力,但洗澡这个过程一定充满危险,而且很容易受凉。
而阿尔兰又是那样爱干净,他的西装永远整洁一丝不苟。
荆榕看着阿尔兰的手,随后说:“稍等一下。”
他出门片刻后,拿回来一堆十分干净的毛巾毯,先铺在了湿润的地面上,随后穿着衬衣和裤子,跨入了阿尔兰·瓦伦丁的浴缸内。
阿尔兰·瓦伦丁注视着他,神情有点受到惊动,或许也有一点警惕,但他没有更大的动作,只是观察荆榕准备做什么。
“还好,不算很挤。”
荆榕跨入浴缸,重新打开花洒,将阿尔兰·瓦伦丁轻轻抱到自己身上,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体上,同时调整着两人肢体的位置。
阿尔兰·瓦伦丁显然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出,他的手收了回来,有些无处安放和僵硬。
荆榕在他耳边低声说:“放松,靠着我,我来给你洗澡,先生。”
阿尔兰·瓦伦丁坚持了一下,他没有感情地说道:“我自己可以。我还并没有成为一个废人。”
“我当然知道。”荆榕低头,用脸颊轻轻地贴他的脸颊,“你无所不能,先生。你是我的007,是我想帮你完成这件事,因为我觉得这很危险。”
阿尔兰·瓦伦丁说:“我不会滑倒。我没有滑倒过。”
荆榕说:“我知道,我也会努力做得和你一样好。我也不会让你滑倒。”
“这项服务也算在两千万内,先生。”荆榕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是很稳定,他已经听出了阿尔兰·瓦伦丁的抗拒意愿已经减弱了很多,“你不知道,这个工作里我可以多抱你很长时间。”
他还是在笑,阿尔兰·瓦伦丁不用回头,就能知道阿利克西眼底如风一样的微光,甚至不带什么情色意味,像是看一块宝石,一朵玫瑰。
正因如此,他对阿利克西次次纵容,次次退让。
阿尔兰·瓦伦丁不说话了,他的脊背和肌肉仍然僵硬,直到荆榕完全把他拢入怀中,很细密地为他的头发涂抹上清洗剂,然后给他的四肢打上泡沫。
这件事阿利克西做得很熟悉,而且他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让人放松,他抬起花洒,护住阿尔兰·瓦伦丁的眼睛,让细密芬芳的泡沫流走。
水塞仍然开着,水流仍然没有机会聚集,但热气已经被两人的身体留住。
阿尔兰·瓦伦丁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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