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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38章我意难平
成希再次睁眼时,入目所见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她穿着标志性的蓝白病号服,躺在医院病床上打着吊针。
浑身无力发虚,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烧似的,很不舒服,嘴唇干到起皮,喉咙渴到发痒,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水。”
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手上的输液管导致回血滚针,透明的细管最下一小节变成红色,成希只好放轻手中动作。
“太好了,成希小姐,您终于醒了。”听到她的声音,一旁看护的护士明显面上带有喜色,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上,“小心呛到。”
成希接过水杯仰头咕隆咕隆将这一大杯水喝完,才稍微缓解了喉咙中的干涩之感,舒服不少。
护士为她测量体温,发现不再高烧,然后才告诉成希算上在海中航行的时间,她已经昏迷了整整六天。
由于承受过大的精神打击导致血液大量上涌,大脑缺氧直接昏厥过去,再加上各种其他原因使身体机能紊乱,发了高烧,不过目前情况已经转好,只需要再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成希听完,确实感到一阵头痛,虽然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这具身体柔弱脆皮,但经过她在海军中数十年如一日的各种魔鬼锻炼,就算是林黛玉都能锻炼成林冲那样的体格,冰里来火里去的,健康的不得了,怎么就突然发烧,而且还昏迷六天了呢?
昏迷前那些燃遍奥哈拉岛上每一寸角落的腾腾火光逐渐在脑海中显现起来,但与之交相辉映的,隐约还有另一片更加残忍的火光。
她越想,脑袋就越疼,最后强制命令将这些不好的回忆全部排除在脑外,不去回想。
这时,病房门开了,是养母艾尔莎带着优舒拉和罗西南迪前来探望成希,见她醒了,也都是一副高兴的表情,将水果和精心熬制的汤放到桌上,关心她身体状况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为了不让长辈担心,成希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消极情绪,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还生拉硬拽出一个僵硬的笑,表示自己只是因为最近太累,再多休息两天就好了,大家不用担心,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艾尔莎又嘱咐了很多才离开,优舒拉和罗西南迪却并没有离开,依旧坐在病床前,都是有着并不幸福的童年的苦命人,内心敏感细腻,又怎么能会不出来她的强装坚强呢?
罗西南迪看着床上表情呆滞,没有一点儿精气神的好友。
像是一只钻出飞蛾的空茧壳般空洞绝望。
“成希,当时我说过以后你有难过的事情可以来找我诉说。”罗西南迪缓缓开口,语气平稳的不像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孩子,“把你受的委屈都告诉我吧,或者说哭出,发泄出来,不要一直憋在心里啊。”
成希终于有勇气对视朋友的眼睛,一股酸涩之感涌上心头,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上哭腔:“可是,大家都认为这件事情是对的,是我神经过敏,小题大做了。”
“那就证明大家都是狗屁。”优舒拉的语气并不平静,“首先我要说我永远偏爱你,其次这件事真的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罗西南迪:“成希,你是对的。”
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不听他们说,我只听你说。”
“呜呜呜,我知道这是个冷血残忍的世界,但我就是想要多救些人,我想要更多人都好好的活着,没有奴隶没有杀戮,大家都笑话我是理想主义,小题大做,异想天开。”
“可是我曾经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啊!”
委屈,心酸,难过,这些消极而又悲观的负面情绪全部涌现,再也无法掩藏,让她不知所措,只好用大声的哭喊和嚎叫发泄出来。
其实,在很久以前她并没有这么强的正义感,英雄这种词汇,总是带这些舍生取义的悲壮感,她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大挫折,怕死怕疼怕孤独,剑术是同门吊车尾,总是因为记不住符咒咒语掉金豆豆,甚至上学时期末还想过去偷偷扎老师车胎,虽然这个想法没付诸于行动。
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感到后怕,如果她并不强,不会剑术,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武力值的大学生,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结局是什么呢?
是死在米思岛的火拼中,被残忍的海贼抢劫财物,还是被人贩子拐卖成为悲惨的奴隶?或者每天辛苦努力劳作都不能填饱肚子然后被视为“没用的贱民”
那种生活,令人不寒而栗,光是想想就会恐怖到颤抖。
因为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因为了解他们的艰辛,所以想要多帮助一些人。
难道普通人就一定要是痛苦和泪水所铸成的吗?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民生谋福祉。”,她从小经历的日常是各位朋友每天在群里哀嚎希望世界爆炸宇宙毁灭,实际上身体稍微一不舒服就立刻体检,盼望爸爸妈妈给自己做的晚饭。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普通人的命真的很不值钱。
就比如奥哈拉的居民们,他们做错了什么要平白无故挨炮击丢掉性命?如果只是灭掉那些研究历史的学者,他不接受但理解,慈不掌兵嘛,以及……萨乌罗,库赞当时想的又是什么呢?
成希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鼻涕眼泪模糊做一团,脸上的表情也是丑丑的,但她丝毫不在意,说到最后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反正有人愿意倾听她的痛苦,有人理解她的拧巴与别扭这就够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友在旁也算是一两分如意吧,诉说完心里的委屈,成希才稍微好受一点,然后再将这些回忆拼命遗忘掉。
而罗西南迪和优舒拉只是很安静地在旁聆听她的痛苦。
从夕阳西下一直到月上中天,成希感觉如果今天没有他们在旁边陪着自己,有可能自己会和电影里的大反派一样黑化掉,然后炸了马林梵多。
第二天,她直接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向钢骨空请两个月假,与上次去找历史正文不同,这次她是真的身心俱累,想要出去旅旅游,放松放松。当然,也是想先离开本部这个有些窒息的环境。
她现在一看到带有海鸥标志的白色旗帜就忍不住想吐。
钢骨空很干脆地给她批了假,还特地嘱咐成希注意身体,好好休养之类的。
回到公寓,成希简单地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又检查一遍水电,关紧门窗,确保没有纰漏后直接拉着行李箱出门了。她随机买了一张船票,两个小时后出航,目的地是“美食之都”普基。
到达港口时,还差八分钟到达开船时间,乘客基本已经上船完毕,只剩下零星几位害怕迟到,紧赶慢赶跑向渡船。
这时一辆军舰从远处海面驶来,到达岸边,开始抛锚停船,库赞掀开眼罩,环顾周围环境,忽然瞥见她这几日一直担心的女孩正在岸边将手中的船票递给检票员。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苍白,身上套着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风衣,海边的风很大很凉,一直呼呼地吹,吹乱她的黑发,勾勒出她墨色的容颜,成希将身上的风衣拢紧,正准备迈步上船,却突然听到有人在远方叫他的名字。
“成希。”库赞从船上一跃而下,凭空瞬移到她旁边,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关心,“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成希甩开他的手,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平静:“谢谢关心,已经康复了。”
“海边风大,你要坐船去哪里?”
成希不理他的询问,或者说是在逃避,这时检票员催促马上就要开船,让成希行动快一些。
他焦急地想要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这是世界政府和海军高层的命令,而且萨乌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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