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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下子少了好些人,只剩些胆大的汉子,还站在原地。
“他不就是老宋家的亲戚吗,前天来的,他娘还摔坏了腿,这会儿还宋家养着呢!”
有人认出王贵,立时有人朝着宋家喊了一嗓子:“宋祥,快出来,你家亲戚出事了!”
宋家就在后头,宋祥中午同王贵喝了酒,这会儿头正晕着,趴在桌上歇着。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也没当回事。
这会儿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才摇摇晃晃的从屋里出来,满嘴酒气的问道:“叫我……叫我什么……什么事……”
宋祥在村里人缘不好,平日里就懒懒散散的,还竟爱占小便宜,连媳妇都打跑了,左邻右舍的没有一个愿意和他相处的。
“你家亲戚失足落水,人救上来就没气了。”
宋祥听了这话,酒都醒了几分,连忙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见了地上躺着的王贵,脚下一软,摔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里屋歇着的王母也听见了喊声,拄着木棍往外走,全然顾不上摔伤的腿。
见儿子躺在地上,扔了木棍扑上前去,颤着手往口鼻处探了探,见呼吸全无,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姑母……”宋详赶忙扶住王母,连连喊了几声,都不见人答应,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孙强见状,心中一紧,他与李大成对视一眼,见李大成也点头,心里稍安定些。人死为大,过往就是有再多的恩怨,这个时候他们不也能坐视不管。
林中遇狼
梨花村的村长听闻村里死了人,也匆匆赶来。见了眼前的场面,连忙让人将王母先抬进屋里,又使唤人去找大夫,好在他们村子就有草药郎中,离得近,也省的耽误了病情。
李大成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村长也知道宋详的本性,对他所讲的话自是深信不疑。
宋详听闻他们是来找王贵的,本想辩驳两句,可看着炕上躺着的姑妈,想到院里停着的表弟,到底没敢开口。
这料理丧事、看病都需要银子,他哪有闲钱,如今有人出这个头,他心里也怂了口气。
大夫来很快,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切了脉,直摇头,“惊惧过度,恐有中风的前兆啊,我开服药,先吃的,明日还是抬到镇上的医馆看看才好啊!”
宋详听了,心里更害怕,这要是赖上他可怎么办!
本来王贵买了只烧鸡过来,说住两日避避风头。他反正是一个人,有个人一块喝酒说话也好,自然是愿意的。谁知道摊上这样的事,现在他连肠子都悔青了。
药费是李大成付的,二十六文。宋详听说要银子,头恨不得低到地缝里。村长摇摇头,狠狠的瞪了宋详一眼。
孙强把李大成叫到一旁商议后,开口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多叫些人手过来,再把人抬走。”
村长点点头,还未开口,就被宋详打断:“不行,你们说的好听,你们走了,明天要是不来了怎么办。这人都是你们村的,你们就得管。我看今天你们就把人弄走,我这心里也踏实。”
“住口!”村长只觉得丢人,大声的喝止宋详。
宋详虽有些害怕村长,可一想到要是他们跑了,那自己岂不是惨了,不敢再大声地嚷嚷,但嘴里依旧嘟嘟囔囔。
李大成向村长施了一礼,朗声道:“实不是我们推脱,只不过眼下时候不早了,我们人手也不足,若真是抬着两人赶路,山路难行,恐路上在出了什么岔子,实在是得不偿失。明日一早定然找齐了人手,过来将人接回去。人是我们村的,我们自然不会放着不管。”
村长见李大成神态镇定自若,言谈恳切,说的也有理有据,点点头,同意他们先行离去。
宋详还要再说,被村长一个眼神扫过去,被迫的闭了嘴。
折腾了这么半天,已经快到申时了。
冬日天黑的早,他们早上穿过这片林子用了两个多时辰,晚上回去虽然路已经走过一遍了,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不能赶在天黑前走出林子,万一遇上出来觅食的野兽,那就糟了。
孙大牛拿了中午藏在芦苇丛里的柴刀和斧子,别在身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同蒋龙拌嘴了。
本来他们是来寻人的,谁成想那日还生龙活虎的人,就这么没了。孙大牛还想找到王贵,将人狠狠的揍一顿,如今人死了,心里的那点怨气也不那么强了。
林子里比外面暗,高耸的大树遮挡了大部分的日光,日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金色斑点,透过枝条的缝隙洒落在湿润的土壤和苔藓上。
孙强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转头对耷拉着脑袋的两人说道:“快走,一会儿天黑了,恐怕不安全。”
蒋龙和孙大牛应了一声,难得的没有吵嘴。
这会儿,比上午还要凉,阵阵的寒风吹过,林间的枝条发出“唦唦”声,凭添了几分紧迫感。
四个人加快了脚步,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在林中穿行。
李大成想着沈桥,一颗心都是软的,小夫郎早上说做好饭等他回去,也不知这会儿在做什么。
前一世,他到死都是一个人,也没个人惦记。如今家里也有了心仪的人等着,一颗心也有了归处。
越往里走,越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飞鸟似乎也被这肃穆的气氛所感染,纷纷隐匿了身形,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鸣叫,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
一时间,除了脚落在枯叶上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规律中透露出几丝不安,让人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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