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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没见过被夫家搓磨打骂的妇人夫郎,原先以为嫁人都是这样,谁嫁了人能不遭婆婆立规矩,不受夫君的脸色,不打不骂的那都算是顶好的人家了。直到他嫁了人以后,才知这世上的男子并非都如此。
沈桥抬眸瞧着李大成,湿漉漉的眸子里,流光转圜,情绪万千。
李大成知道小夫郎是为了孙茂媳妇难过,静静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可见人红了眼眶,当下就急了,“小桥别难受,一会儿天黑了,我就去把孙茂揪出来打一顿,让他对媳妇好点,他要是不改,我见他又一次,打他一次。”
沈桥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被这么一闹,心绪好了些,“我没事儿,就是觉着她也不容易。”
李大成自然也不能真的冲过去把孙茂打一顿,虽然他打心里看不起孙茂,只会在家里打媳妇算什么男人。
可这个时代,吐沫星子可以压死人,他若是真的替别人的媳妇出头,被旁人知道了,光闲言碎语就能把孙茂媳妇逼死。
沈桥也知道这个理儿,他们虽然替她抱不平,却不能真的做什么。
“日后要是她再过来,多给她些吃的吧。”李大成低头蹭了蹭沈桥的脸,牢牢的揽着他低声道。
灶下刚压下去的火苗,又燃了起来,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排骨还没有出锅,锅里滋滋声不断,沈桥怕烧干锅,直起身子,便要从李大成怀里出来。
“放心,烧不干,我留的汤够多。”李大成揽着他的手没松,凑近在他唇边亲了一下,才将人放开。
两人一同忙乎着晚饭,李大成做了红烧排骨、蒜香鸡翅、牛肉煲,沈桥做了一道素烩羹,配上买回来的烧鸡和大米饭,可谓极其丰盛。
想着过节,沈桥特意温了一壶酒,李大成则把每样菜都拨出一些,给孙母送去。孙母不愿意过来给他们添麻烦,他原本想着再劝劝,却被沈桥拦了下来。
沈桥能猜到孙母的意思,孙母年轻守寡,这些年看够了白眼,活的谨小慎微,处处怕给别人添麻烦。这样的日子更是特别仔细,生怕招人厌烦。
李大成倒是没有猜到这层意思,其实不止孙母,禾哥儿白日里也说过,晚上在屋里吃饭,就不和他们同桌了。禾哥儿虽是和离,并非被休弃,但总是没了夫家,总觉得是不详之身。他们夫妻又是新婚第一年,禾哥儿怕给他们招来霉运,便想着避一避。
李大成不信这些,沈桥也不信,旁人不说,他自己就曾被批为天煞孤星的命数。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忧,怕自己这个命数给李大成带来什么不好。可男人告诉他,命数都是虚的,只要心思纯良,好好经营自己的日子,就是最好的命数。
饭桌上气氛正好,住了这几日,禾哥儿自在不少,烧鸡一共两个鸡腿,李大成分别撕了下来,一个落在了沈桥的碗里,另一个他放回了盘子里。还不等他使眼色,小夫郎就会意,夹起落在了禾哥儿碗里。
禾哥儿有一霎的愣神,到底没有推辞,只是看着碗里的鸡腿,眼圈泛红。过节的大喜日子,他不愿情绪外露,低头等着瞧不出异样,才抬头笑笑。
一顿饭下来,李大成不住的给沈桥夹菜,沈桥不住的给禾哥儿夹菜,吃的倒是心满意足。
禾哥儿吃饱了,便回了厢房,把空间留给他们小两口。李大成的杯中还有多半杯酒,沈桥虽吃饱了,也没撤席,坐在一边陪着。
见他一直盯着酒壶,李大成不禁想到上次醉酒的事,忍不住笑问:“小桥,还想喝点吗?”
沈桥也想到上次他喝醉的事,被男人明晃晃的说出来,面上一红,转过身去,不再看故意逗他的人。
李大成哪会让他如愿,缓缓端起酒杯,含了一口酒,醇厚微辛的液体在口中流转。他长臂横陈,揽过沈桥的身子,不由分说的覆了上去。
唇瓣相触,酒水顺着两人的唇角蜿蜒而下,一室旖旎……
青竹阁失火
腊月二十四,寒风瑟瑟,卷起街边的幌子,呼呼作响。即使天气不好,街上的人也丝毫不见少,不少村里人带着孩子来赶庙会,一时街上嘈杂的厉害。
不少小贩都挑着扁担往庙会赶,就指着这几日赚些辛苦钱,好过个丰足年了。各家商铺均是张灯结彩,一时过年的氛围浓烈。
李大成拉着板车,避着人群往边上走,路过青竹阁时,见门前围了许多人,不由得眉心一紧。
青竹阁晚上才开始营业,周围又都是茶楼,平日里少有这么多人。眼下瞧热闹的人们,把青竹阁围了个水泄不通,后来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垫着脚朝里头张望。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不知内情的人们互相打听着消息。镇上也就这么大,青竹阁近日又是声名鹊起,关注的人自然不会少,就连街对面商铺的老板都抱臂瞧着,生怕错过了这场热闹。
李大成拉着板车自然挤不进去,拍了拍旁边一个小贩的肩膀,问道:“兄台,这是怎么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哎,别提了,这掌柜的也是倒霉,不知道得罪了谁,你瞧这一街的商户都没事,偏生他家被烧的光剩了一个空壳子。”小贩说着,四处瞧了瞧,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对李大成招了招手,耳语了几句:“我听说,这掌柜的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别人报复了,这才落了这样的下场,哎,也是可怜哦!”
周围的人群议论声不断,从看热闹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差不多也能还原事情的始末。
昨夜赶上小年,青竹阁生意本来就好,再加上年节,人就更多了,活计们忙的脚不沾地,直到子时都过了,才将店里收拾好,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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