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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来了?”
阿星笑道:“我们过来帮你。”
“这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是一片荒废的园子,不必清扫,上面也没人过问,让你一人来,三日也清理不完。”阿月转过头,四围看了看。
江念担忧道:“你们不当值么?莫要为了我误了事。”
阿星一面走到太湖石边擒住扫帚,一面说道:“我和阿月下值了,红珠姐晚些时候才下值,咱们快些整理罢,完事了好回。”
有了两人的帮忙,动作快了许多,积年的尘灰化作雾,裹着西晒的日头洇出晚霞色,待日头沉到飞檐浮兽后头时,废园竟显出几分清贵相。
江念的脚上、手上沾着泥,园子里湖水干涸,只有一塘的稀泥,没法清洗手脚上的脏污。
只好拿出帕子胡乱将脚底拭净,也不着袜,光着脚套入鞋中,随即打下裙摆,将脚掩于裙底。
低等的宫婢服为了做事方便,裙衫长度只及小腿肚处,实是遮盖不住什么。
天色渐暗,三人往下人房中快速行去。
“阿念,我听说了,兰阿姆那样逼问你,你都未将我供出,当真是条好汉。”阿星踮脚去够转角处的柳枝。
江念撑不住吃吃笑起来:“你还说,兰阿姆眼风扫过来,我膝头软得跟新蒸的米糕似的,她再多问一句,指不定我就说了。”
阿星和阿月听罢,也跟着笑了。
“在这西殿里,倒也还好,大王并不是那等严苛之人,我曾听人说,前些时,有个侍奴打翻砚台,污了军报,大王只叫他重誊一遍便罢了,连句重话也不曾说,这次也是背运,让人报知了兰阿姆。”阿星说道。
阿月在后头掩嘴儿笑:“这话说得,倒似咱们大王是菩萨座下的善心童子。”
江念唇角抿出轻微的弯弧,轻声呢喃,以为没人听得见:“狼窝里长大的鹰,偏要装
;家雀儿,他那颗心也就比家雀儿大点儿……”
话尾突然断在风里。
游廊拐角处转出一个暗色身影,金线绣的兽图掠过暮色,利爪正对着她骤然苍白的脸。
呼延吉停在十步开外,腰间玉带映着残阳。八个锦衣侍从缀在左右,身后还跟着一众侍奴、宫婢。
阿星手里的柳条“啪嗒”坠地,阿月低着头往阴影里缩。
江念屏息敛气,不敢抬头,耳坠上沾的霞光凝成琥珀,在渐浓的暮色里晃啊晃。
“接着说。”呼延吉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鼓猎作响,“狼窝里的鹰该如何处置乱规矩的婢子?”他往前几步,一步一步逼近她。
以只有二人听到的声气说道:“用‘江念’的口吻告诉我。”
女人浑身一震,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让她用“江念”的语调说,那个言辞蛮厉,高傲不可一世,话头不饶人的娇惰贵女。
江念盯着他晃动的衣襟,喉头忽然哽住,说出的却是:“该剜了眼珠子给大王赏玩。”
呼延吉低笑起来,笑声泠泠如碎冰相击:“对嘛!这才是你,何必可怜兮兮的,没得让人以为你是良善人。”
呼延吉突然伸手抬起女人的下巴,冷硬的扳指硌得人生疼:“这般伶牙俐齿……”拇指重重擦过她流畅的下颌,“三十板子倒是打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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