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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程砚的指尖要触到我的手时,一个身影急速地冲了过来。
是苏文远,他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睛亮得骇人:"以安!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昂贵的西装沾满泥泞:"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翻遍了全市医院……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后退一步,语调冰冷。
"活不下去?淼淼哮喘发作那天,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苏文远膝行着要来抓我的手,却被程砚挡住。
"我……我把萌萌送走了!"他额头抵着地砖哽咽,"我把夏芷柔也……"
"你看……我已经和σσψ她们断绝关系了…….."
"以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苏文远突然抓住我的护士鞋,额头抵在我鞋尖,"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
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盖住了他歇斯底里的哭嚎。
我低头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忽然想起淼淼临终前问的那句:"爸爸是不是又忘了我的生日?"
我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苏文远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你知道吗?"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他浑身颤抖,"淼淼走的那天,手里还攥着要送给你的生日贺卡。"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血浸透的卡片,在他眼前慢慢撕碎:"就像你当初撕碎我们的结婚证一样。"
站起身,我脱下护士服外套扔在他面前:"你永远不配再叫我以安。"
转身时,程砚已经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苏文远在身后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安全通道。
程砚轻轻拉住我的手,将一枚彩虹糖放在我掌心:"吃颗糖,会好受些。"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像一剂良药注入我千疮百孔的心。
"还记得第一次带淼淼来看病吗?"他引着我往下走,"她怕打针,你也是这样哄她的。"
楼梯间的应急灯映在他侧脸,勾勒出十年如一日的轮廓。
走到转角处,他突然变魔术般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个东西——是我当年落在解剖室的钢笔。
"有些东西,"他擦掉笔帽上的灰尘,"值得用一辈子等待。"
我望着钢笔上刻的"以安"二字,突然泪如雨下。
程砚只是静静站着,像棵沉默的梧桐,等一场积攒了十年的暴雨停歇。
苏文远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急促回荡,他跌跌撞撞地追下来,西装凌乱,眼底布满血丝。
"以安!"他嘶吼着,伸手就要拽我的手腕,"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我跪多久都行,要我做什么都行。"
程砚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在我前面。
苏文远却像疯了一样,猛地推开他,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你看看我啊!"他抓起我的手往自己脸上扇,"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只要你肯回来!"
我冷冷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脸上的湿意,不知是汗,还是泪。
"苏先生,"程砚的声音平静却不容抗拒,"这里是医院,请您自重。"
苏文远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我,声音低哑得像砂纸摩擦:"以安,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那你就去死吧。"我看着他扭曲的表情轻声说道。
转身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身后传来他崩溃的咆哮,可我已经不再回头。
苏文远在医院的闹剧最终以保安将他拖走收场。
后来听说,他终日酗酒,在一次醉驾中撞上了当年为萌萌庆生的烟花车。
讽刺的是,抢救他的正是程砚的学生。
而他在麻醉清醒后,嘴里喊的还是我的名字。
一年后的春天,程砚在儿童医疗中心的天台上向我求婚。
他没用钻戒,而是递来一把钥匙,那是淼淼生前最想去的迪士尼城堡模型,他说:"以后我们带每个治愈的孩子去这里,替淼淼看遍所有烟花。"
如今,我们的办公室里摆着三张照片:淼淼的生日照、第一个治愈患儿的笑脸,以及去年在福利院收养的小女儿,她扎着和淼淼一样的草莓发夹,正踮脚给程砚戴听诊器。
窗外的梧桐又绿了,而那个跪在医院走廊的身影,早已模糊成前世的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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