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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尘晔得到消息,毫无怨言,给保安道了声谢,就马不停蹄地顺着主路往里跑。
常年锻炼的缘故,他没费多长的时间,就在一处花坛边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盛怀宁。
女孩子缩在角落,抱着膝头,愣愣地望着某一处,时不时会发出一两声啜泣,让人心疼不已。
他摊开肘间搭着的风衣外套,紧紧地裹在盛怀宁的肩上,小心翼翼唤了句,“宁宁…”
话音将落未落,女孩子就猛扑进了怀里,双手抓着他身后的衣料,似是为了汲取他身上的温度,一股脑儿地往他颈间蹭。
之前在电话里还哭得梨花带雨,这会儿在他面前,竟一滴眼泪也不愿意流,浑身上下因为克制战栗不断。
贺尘晔知道,此时并不是多聊的好时机,他只是后悔,不该如此自私地让盛怀宁一个人来面对这些,而他坐享其成。
他拍了拍怀里人的脊背,顺带着安抚地吻了吻耳尖,说:“饿不饿?你不是说飞机餐很难吃,回家后我给你做你喜欢的牛腩面。”
盛怀宁轻咬下唇,不由收紧了抱着他的力道,半刻后才小声应:“饿,我还要再加两个溏心蛋。”
“积食怎么办?”他笑着问。
她吸了吸鼻子,“我不管。”
“好好好,还有其他想吃的一并告诉我,都给你做,”贺尘晔碰了碰她的鼻头,拇指上移连带着拭去了她眼角悬而不落的眼泪,低声询问,“那现在回去?”
盛怀宁不高兴地摇摇头,嗓音还带着一点点的哭腔,“走不动了,不想走。”
贺尘晔想笑又不得不强压着嘴角,扫了眼她伸直的双臂,“没打算让你走。”
说完,他转过身,将结实的后背留给她,偏着的脑袋,刚好能用眼角的余光瞥到她,说:“上来。”
盛怀宁犹豫了一秒,慢慢抬身趴伏在了他的肩头,任他勾紧膝弯跟着腾空。
借着头顶如水的月光,她直直地望着贺尘晔在夜色里越发深邃的五官,浮躁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笑意倏然在脸上晕开,委委屈屈地向他抱怨,“我没把那份转让协议带走,爹地冷静下来应该会签,可是…他应该不想理我了。”
贺尘晔微微顿住,瞳眸霎时暗了几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浑然不觉,本就是觉得不吐不快,发泄为主,没几秒又继续说:“刚才要不是离得远,我觉得他可能想揍我,大骂着让我滚,说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的时候,五官皱在一起,我才发现,他和妈咪好像真的老了。”
“我很难过,但我不怪他们,用俗话来讲,我跟‘小白眼狼’没什么区别,”盛怀宁说着说着探出手,摩挲过他冒了点小胡茬的下巴,又捻了捻五指,回味这扎手的触感,“贺尘晔。”
“嗯?”
彼此的脸靠得极近。
两个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一轻一重。
盛怀宁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这些话或许会让眼前的人误会,说不定会觉得她在拐弯抹角地说自己为难,又或是认为她知难而退,想要退缩。
她往前靠了一寸,才发现贺尘晔眼尾有一颗极小的红痣,平时被垂落下来的头发遮住,很难看清楚,这种若隐若现的隐秘感,反倒衬出了几分不容忽略的魅力。
多看了几眼,左手更是控制不住碰了上去,短暂屏气过后才慢吞吞张口,“待会儿我要加一杯鲜榨橙汁。”
贺尘晔一直心里没底,心脏揪成一团,闻言长舒了口气,勾在膝弯的手指不自觉松了点劲,从鼻间哼出一声笑,“家里刚好有一箱李维寄来的甜橙。”
话题就这样顺其自然扯远了。
盛怀宁乐出声,想起一个多月前,李维初次来中国,贺尘晔因为她突然跑来内地,将李维孤零零的一个人抛弃在港城,实在不厚道。
她撩起眼帘,说:“等李维下次来中国,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是得好好找个机会,他这段时间没少骂我。”贺尘晔话里掺了点无奈。
过片刻,盛怀宁附和了声,再出口,完全没经大脑思考,“机会有很多啊,我们结婚让他坐第一排,或者我们去度蜜月,可以在纽约短暂停留几日。”
“结婚?”
有那么一秒,贺尘晔认为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很想将背后的女孩子放下来,然后面对面要求她再说一次,好确认自己是不是在痴心妄想。
听了他疑惑的口吻,盛怀宁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然而话出口,她却有种十分舒适的满足感,原来她潜意识里已经将以前觉得遥远的事情,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心里。
当下,她脸微热,歪了歪脑袋,“怎么?不愿意?委屈你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彻底走出紫澜山庄。
贺尘晔谨小慎微地把盛怀宁塞入副驾,而后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去。
女孩子直愣愣的视线实在无法忽略,他抿唇一笑,伏身过去帮着系安全带时,翕动唇瓣,“是我的福气。”
回到明隽,客厅时钟刚刚指向凌晨一点。
溪溪还没睡,跟着盛怀宁一起在客厅等着吃宵夜。
开放式厨房,贺尘晔忙得是不可开交,却又乐在其中。
盛怀宁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帮溪溪搭乐高。
蓦地,被她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水桶包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扰人的振动。
盛怀宁很熟练地摸出来,还没来得及接听,就被屏幕上的来电显吓了一跳。
这个时间,傅庭肆是没有夜生活的吗?
她拿着走出五米远才接,忍不住打趣,“快凌晨两点的时间,傅董你有些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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