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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有点病态,遇到家庭问题总是代入我的父母。如果是我妈,也会这样满口答应,然后再也不来。”
“别和我说这种事,我又不是正常家庭出来的,我的想法比你更病态。我怕家属故意拖延,就是想把患者拖死,然后拿着抢救时的紧急手段告我们。”杨浔自嘲一笑,道:“你还愿意相信吗,人?”
“愿意。”
“是具体的人,还是整体的人性?”
张怀凝不置可否。
回医院前,张怀凝看了眼来电显示,檀宜之在她验血时还打了个电话来,她想他不至于那么神通广大,但还是做贼心虚。
她立刻回拨了过去,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忙,没接到你的电话,有什么事吗?”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客气。
“没事。不想接我的电话,不用特地找借口。”檀宜之显然又误会了,“你对我有意见,也不要用这种假惺惺的客气敷衍我。”
“什么毛病?我骂你,你就开心了?”
檀宜之还真的笑了,能听到叹息一样的笑声,他的态度甚至缓和些,道:“听背景音,你还在医院啊?你连上几天班了?”
“你有病要来挂号?没事我就挂了。”张怀凝真的挂断了电话。
重生之我在霸总文里当医生
张怀凝一回医院,又被医药费的事堵了门。吴小姐账户里的钱不够,按理是该出院时统一缴费,可照她如今的情况,能醒来已是万幸。医院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她死在医院里,抢救时的费用容易成烂账。
住院部的人,道:“张医生联系到家属了吗?你可别又自己垫,都说你快倒贴上班了。你对病人好,也别坏了秩序。”
“家属说今天就到,只是现在电话又打不通。”张怀凝也心虚。
“等到今天为止。你也不必太操心,我们这边也能联系人。”医院出手便是强制手段,查户籍联系亲属,三令五申还不交钱,就靠法务出手,证明家属自愿放弃,接着通知下级医院接收。病人但凡沦落到这一步,往往是最坏的可能。
过了中午就开始下雨,暴雨倾盆,行人寥寥。张怀凝吃不下饭,等在大厅,却有一辆熟悉的车开过来。保时捷911算是低调的选择,他的车却总保养得更嚣张。
车上下来个陌生老太,檀宜之指了指张怀凝,道:“就是她。”
这就是吴母,典型的小镇妇女打扮。烫了头,发梢枯卷,纹了眉,双肩包倒背在胸前。一拉开包,张怀凝倒吸一口气,还好檀宜之送了一程。她的包里除了银行卡,存单,户口本,房产证,还有三万块现金,和一根细金链子。难怪又打不通电话,手机压在最底下。
吴母道:“我们没来这种大医院看不过病,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把家里能带的都带上了。医生,你千万别放弃她,不够我们再去借。她爸在家里都和亲戚说了。”
张怀凝领她去看昏迷中的女儿。吴小姐还插着管,她隔着玻璃一看就哭,喃喃道:“妈妈来看你了,别怕啊。”
张怀凝出来时,檀宜之还没走,似乎在刻意等她。她道:“谢谢你了,怎么碰上的?”
檀宜之道:“想不注意到都难,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出了地铁站就不会走,站在地铁站门口,举了一块纸牌子要问路。开过去好几辆车,我怕她被撞。结果一问,是来你们医院。说是个姓张的多管闲事的女医生,肯定是你。”
张怀凝道:“病人家属肯定没说我多管闲事,是你说的。”她有心想活跃些气氛。
檀宜之又闷声不响,当没听到。
她又道:“你的衣服怎么全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全湿了,倒把吴母护得周全。按他的性格,车上应该有伞,估计让出去了。
“空着手来不太好,就去买了点吃的,就一段路,没拿伞。带了三份,分给你的同事们吧,都辛苦了。”檀宜之叫住正好出来的杨浔,把手边的外卖袋分过去一个,“你也有。”
“投毒了?”杨浔道。
檀宜之嫌他幼稚,理都不理。杨浔也没深究,转身就走,给他们留足说话的余地。
上次吵得太凶,檀宜之心高气傲,绝不会主动求和,但又是他先打的电话,是裂开一道小口子的让步。他又不认,只得假装无事发生。
“你要不要我道歉?”张怀凝给他台阶下,又想逗他。
“为什么要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既然说的是真心话,就别道歉。”檀宜之更恼,嫌她口不对心,低头专心望着地。滴滴答答,衬衫在淌水,“我来只是想说一声,我见过你舅舅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说我的,也不是想给你施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他这人不行,就算他要分你家产或者给你好处,你都要三思,肯定不是免费的午餐。”
“就为这事?只为这事?”张怀凝似笑非笑,半挑眉。
“说多了你又不爱听。”
“你到底想怎么样?”
檀宜之又装没听到,道:“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祝你的病人早日康复。”他转身想走,却动不了,张怀凝抓着他的领带,往下一拽,在手上一圈圈绕着。
他比她高许多,被逼得弯腰凑近她。他伸手去解领带,越急越解不开,轻微的窒息感。
“别乱挣扎,小心把自己勒晕过去。已经卡住你的颈动脉窦了。”张怀凝说话时,手上的力气没松,只往下压。
既然他主动来找,就是隐晦的让步,纯粹的公事不值得他如此奔前忙后。以前他们吵架,也都是他先低头。没办法,年长几岁就是要多谦让。可现在离婚了,名不正言不顺,天荒地老都能冷战下去,先见面的就是服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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