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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想起来,二哥是有编制要上班的。
她看了看四弟,想到了他那句——有总比没有好。
言子邑定了定神:
“四弟,我问你一桩事。”
“你问。”
“你认识胡卿言吗?”
“姐,你不会真疯了吧,他就是我们洛城出去的,我们家谁不认识他?要不他现在官当大了不认得我,否则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他说,他把陛下从战场上救了回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我知是知道,但也都是传闻。都说水木之战陛下冒进了,我们这头出了细作,把陛下的行军路线透给了北瓦,退军途中,北瓦兵冒充了我们的人,且截断了陛下后路,胡卿言只身一人把陛下从绝境中救了出来,还把自己的甲胄换给了陛下。”
言子邑低头思考,慢慢从他身边走过。
四弟摸了摸后脑勺,欸了一声,“这是怎么了,问完了就跑,也不言语一声。”
言子邑回头,朝他一笑:“谢了。”
……
嗣后,胡卿言在仪德殿上领了顿板子的事便传开了,其中详情自然也是传得绘声绘色,秦霈忠消息灵通,听闻陛下把王爷身上佩的那块玉给了言府三小姐,他就知道这事儿可能与自个儿之前犯下的事脱不了干系,到了大都督府,督府门房知道他们几个是王爷手底下得力的干将,也免了许多虚应之节,秦霈忠赶着步子进去,听门房说李通涯在里头,心理有些不悦,但依旧快步往熟悉的地方去。
一支笔在靳则聿面前的案头上。
李通涯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勾画了一番,最后将这笔搁在了笔架上。
微黄稠密的纸,墨色勾韵清晰,靳则聿将笔锋在砚台里一边探着,一边听李通涯说话。
李通涯双手撑着书案,垂着头,自顾说道,语速极快,但音调却十分清晰,即便是在门外也能把他每个字都听清楚。
靳则聿走到背后搁架前站了下来,抽出一个小本,握在手里,却不翻开。
秦霈忠望见李通涯的背影,似乎又瘦了一圈,想着应是这些天顶着京城四门宽进严出的差事累的,但语调中却不见疲惫。
只听见李通涯说:“这便是我当日不同意秦司卫去追捕此人的原因,北境的人,人生地不熟,若真要进来,不必化妆成行脚客,其次秦司卫抓住的那个人,供出线索看似很粗糙,其实重点在哪里,重点在此人一进城门就能被认出来,属下认为这个太过刻意,我提醒过秦司卫,让他远远地跟,不要猛扑上去,只要人在眼里,总有办法,可是他不听。”
秦霈忠青筋搏跳,瞪了眼,边踏进去,边提着他的职官喊:
“李提督,你总是有些不仗义吧!”
李通涯转过脸来,“你来得正好,我当着王爷的面,当着你的面也是这般说的。”
“我猜测,这抓到的细作是饵,故意引这个人到言府上,我估摸着言府边上的百姓那么快过来围住,也是他们有意为之,这个在言府被射杀的,其实是个死士,他的任务根本不是来刺探什么军情,也和御马监的事情无关,就是引诱我们包夹言府,然后……秦司卫上当了。”
秦霈忠面上过不去,道:“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到王爷面前告什么刁状呢?”
“这次王爷替你把担子担过了,那以后呢?再碰到如此情形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秦霈忠面色发白。
“你不知道么?你不是一向消息灵通?王爷在圣上面前替你把这事儿担了,说是他知道此事,是他让你去的。”
“什么?!”秦霈忠大为惊骇。
他手指着李通涯,又看了看靳则聿,最后肃容下跪:“属下愚钝。”
“这是作什么,这些都免了。”
靳则聿握着手里的折子,对着李通涯道:“你今日来也不是同我说这个,说吧,想说什么。”
李通涯脸上闪过一丝青年人的害羞,嘴角难得微微牵起:“啊,是,被王爷看出来了。”
“你这拐弯抹角的干什么,快说。”秦霈忠皱眉催促道。
“啊,是这样,属下听说,陛下想让您娶言侯的女儿,不知道,”李通涯停顿了一下,继而抬起眼来,“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是。”靳则聿回答的很干脆。
李通涯垂了垂头,
“属下,属下觉得不合适,但是属下觉得王爷也不该拒绝。”李通涯面容清癯,面皮就包在骨头上,手指点着脸,面皮就随着手指走动。
“怎么同王爷说话呢?这言府小姐虽然……”他看了一眼靳则聿,没把话说下去。
李通涯抬眼,眼眶凹陷,眼神俊厉,继续说:
“属下说的不合适,不同意这桩婚事有三,我想这三点王爷应该已经想到,第一点,言侯爷的长兄杀了三皇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虽然当时是误杀;第二点,言侯爷一家武将出身,在京中没有根基,家中只有次子言淮出仕,第三,京中流言蜚语甚多,属下听闻言家小姐曾与胡卿言有一段过往,不论流言是否为真,若真有一日,是否会是蛇蟒置于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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