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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跃望向叶果,笑着说:“对。”
那一顿晚餐,他们吃炒刀削、一叠牛肉和一支啤酒,老板送了两个荷包蛋,但最后除了蛋都剩下了,两个人胃口都不好。
吃完,宗跃问回画廊还是家,叶果说家,他立刻叫车。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他说:“我会通知rebecca准备版权注册的资料,还有一些别的意见她也可以建议你……你被拿走的那些画,我会想办法拿回来,只要它们还在。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证明它们属于你。”
“已经发生了,就不急了。”叶果感觉到宗跃的急躁。
“我觉得着急,不过没关系,交给我就好。你能想起什么都告诉我。”
过去他说“交给我”的时候,会给叶果带来安全感和可靠感,但这一次,她感觉到强烈的被掌控的感觉。
“我想…自己解决。”她说。
“交给我。”宗跃又说了一遍。
叶果不吱声。
宗跃立刻改商量的口气,解释道:“抱歉,我只想你不要再和那个人接触。”
上了出租车,二人都沉默,宗跃主动拉起她的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回到叶果家楼下,已经十点出头。
“我去楼上和你爸妈打个招呼吧,送你到家,报备一下。”宗跃说。
“不用了吧,他们大概睡了。”叶果拒绝。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因为爸妈让她一定要回家,宗跃要给他们留下更多好印象。
“我好像看到灯光,上楼看看吧,睡了我就走了。”
这个时点,叶家爸妈还在看电视,见到宗跃很高兴,让他进来坐坐。宗跃没进去,只是站着门口说:“叔叔阿姨,我把果果送回来了,不打扰了,你们早点休息。”
回到一楼,宗跃亲她的额头,就和她道别了。
他离开后,叶果还是想起什么,和他打了个电话。
“说完了我的事,你愿意说说你的事吗?”
宗跃沉默了一下,温柔地说:“没什么特别的事。等解决了你的问题,我们再找个机会聊,好吗?”
“你不想说吗?”
宗跃不做声。
叶果等了一会儿,然后挂了电话,他也没再打来。
她感觉到巨大的疲惫感,阅历差异带来的不公,他们的发展由他一手主导,当她觉得一切按照她心意,只是因为他同意,而当他拒绝时,她就什么都得不到。
她再次看到了拐点,还想起以前看过的话,适用于她的两段恋情。
性爱常常是作弊的行为——它抄近道直达亲密关系。它略过了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仅仅只了解了那个人的肉体。
那一夜之后,叶果冷淡起来,不是装冷淡,就是提不起精神。
当宗跃不在身边时,她清晰感觉生活逐步走向一个人的状态,只要专注工作,但她又丧失了做些创作型工作的注意力,只能做一些教案。
而他出现在身边,叶果会高兴,很快又会陷入迷茫。他望着她的时候,她依然会感叹这个人像从名画中走出来的,能牢牢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他望着她时,双眼炽热又充满欲望。他握住她的手时,传过来力量和体温,令她体会到关系的控制权在他手里。
宗跃自然意识到她的变化,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不去解决问题,而在别处花精力。
他开始往画室天天送花,多到放在地上,又送许多礼物,贵重的她不收,他就送网红饮料、零食和酸奶,多到连上课的学生都吃到,搞得那时候教室的好评中频频出现了许多讨论,说这里像在演偶像剧。
他不出差时,会亲自来接叶果下班。老师发现了那是画中的人,惊叹不已。叶果把画藏起来,不让他们告诉他。
宗跃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个角落,变成一只美丽的蜘蛛,结起金色华丽的网围住她。所有人都被迷住了,夸奖道他,羡慕叶果。
叶果却感到压抑,厌烦,甚至委屈,有一次忍不住发起火来。这不是她想要的。
宗跃看着她发火,柔声说“是我不好”,但还是故伎重演,不曾让步。他向父亲展示出的铜墙铁壁,此时落在叶果面前,令她尝体会到了他父亲的暴怒。
他还频繁带她见人,现实里对她有帮助的人,商人、编辑、设计师,一些kol红人,还有他的老同事,顺便劝他回老东家。
大家都意外宗跃带女友,这是他第一次。
他在物质上对她父母加倍好,邀请出行聚餐,还邀请去画廊,不经意提起这套洋房的过去。
“我爷爷八几年带着房产证从香港回来向国家申请拿回的,之前被用于一个杂志社的编辑部办公,没想到之后我也做了一段时间的编辑。”
叶果的生活被物质充实,心中却一点点空虚下去,面对着画纸,开始有无法落笔的茫然。
很多年后,她再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我画不了画了。”在一场约会中,她对宗跃说。
宗跃看着服务生送上了汤,低声说:“这非常严重,对吗?”
“我不舒服。”
“我也一样煎熬。”他拿起勺子。
叶果鼓起勇气,说:“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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