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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联石’就不一样了,等于是你给了它许可,这种抵触消失了。当时,我看到一个灰蒙蒙的人影、几乎和你合二为一,也就是说,他骗得了你的许可之后,试图鸠占鹊巢、反过来以梦魇、梦游的形式来控制你。”
“这种控制,属于强行催动,你或许会被催动起来,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自身的极大消耗。所以我当时才说,不管用什么方法,马上叫醒,否则,我怕你醒过来也是又痴又傻,或者索性就醒不过来了。”
颜如玉默默听着、后背一阵紧过一阵地发凉。
他并不十分明白,但有一点他很明确:这特么可不像是在带他体验什么“共石”、“互换”的乐趣啊。
难道所谓的“互换”根本不存在,如禄爷所说,陈天海居心不良、另有目的,根本是在坑他?
不止坑他,一直以来,他扮演着一个“想救回儿子的可怜老头”,把干爷都给蒙过去了。
……
颜如玉气得血冲上脑,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去把陈天海给揪出来痛殴一顿。他的那块石头还在陈天海那儿呢,这要是隔三差五地被阴,那还得了?
这老东西不难找,他一直怕肖芥子进魇神庙,口口声声要阻止:肖芥子逃出去之后,多半是上山、或许都进洞了——找陈天海,得往山上找。
也是巧了,牛坦途去春焰那屋内外看了一圈,回来很笃定地说,有隐约的手电光一路往山上去,春焰的人猝然失踪,八成是进山了。
白天的时候,春焰的人就险些杀了梁世龙,大晚上的如此鬼祟,不会得了什么线索、又要去和她爸为难吧?梁婵急得不行,当即建议赶紧跟过去。
禄爷也觉得春焰的人有问题,反正这一晚是睡不安稳了,跟去看看无妨。
斟酌之下,他将现有的九人分了三个小队:体力不支或者身体不适的,暂时留守,有余力了再出发,是末队;其余的分两队,一前一后上山——这样前队出状况,后队到了可以帮忙,后队不济,还有末队这个希望,不至于扎推团灭。
颜如玉身子不舒服,论理应该和养神君一样先留守,但他硬捱着,跟着禄爷、牛坦途和梁婵组成的前队一道出发,居然也没掉队,反倒是原本带队的禄爷年纪大了,精力也不济,落到后队去了。
***
上山之后,毫无头绪,四下一片漆黑,一时间也没发现山肠入口,但阖该运气好——就在这个时候,晓川和廖扬急匆匆从洞里出来、被堵了个整着。
晓川也没想到一出来就撞见“人石会”的人,她谨记陈天海的嘱托,示弱陪笑,只说是春焰找到了魇神庙的入口、趁夜进去查看,照明设备带得不足,戴老大安排他们下山拿装备。
这要碰上的是禄爷,可能就让他们混过去了。
颜如玉似笑非笑,听着她说,面色堪称友善,但听到中途,没任何征兆地动了手,一拳就冲着廖扬包扎的那只眼怼了过去。
是偷袭没错,但这孙子之前险些把他勒死,不也是偷袭吗?
场面瞬间混乱,牛坦途不明所以,但知道胳膊肘往内拐的道理,想也不想,帮着颜如玉一道去摁廖扬,趁此机会,晓川不顾廖扬、撒腿就跑。
梁婵的反应也不慢,拔腿就追,因着梁世龙的事,她对春焰的人恨得牙痒痒,就凭着这一股悍劲儿追上了、抱着晓川跌滚成一团。
摔滚的时候,她觉得晓川的裤兜里装着什么东西,硌得她生疼。
摁住了廖扬之后,颜如玉过来,把披头散发的两人给拉开,梁婵喘着粗气,先去晓川裤兜里掏——先还怕是什么伤人的凶器,看了才知道,是纸巾包着的、一块一块不同的宝玉石。
都是吊坠件大小,最大也不过是手把件,有碧玺观音,绿玉髓,水晶佛头,以及一块阴沉着脸的襁褓玉人。
水晶佛头和襁褓玉人身上,明显沾过湿泥砂,都还没擦拭干净。
颜如玉微笑着拈出那块襁褓玉人,问晓川:“不是说下山拿装备吗?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
***
老东西,拿我当猴耍呢?
既然你让人把养的石头带出去,那我偏偏就要给你带回来,我这辈子,就喜欢看人大失所望、惊慌失措、盘算落空的狗样。
颜如玉满意地看着陈天海跌跌撞撞冲下台阶、冲向魇神庙深处,觉得自己的这一手真是干得漂亮,他哈哈大笑,笑到一半胸口抽痛,又吁着气捂住了胸口。
这当儿,陈琮已经磕绊着冲上了台阶,梁婵怕他摔倒,赶紧上前扶住,陈琮借力站起,上气不接下气:“禄爷,禄爷?”
……
禄爷其实带着常昊,已经到洞口附近了,他留梁健和被捆的廖扬守在山肠口,好接应最后上来的养神君他们。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发现魇神庙的门没了、只留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跟要吞噬人的嘴似的,他惊得右眼皮突突乱跳,即便知道里头有人,暂时并无凶险,仍然踌躇着不敢迈进去。
听到陈琮的声音,他应声往前走了两步:“陈琮?里头没有石虫子吗?”
台阶下的神棍听到了,没好气地回了句:“没有!你们‘人石会’的,自己的事还搞不清楚吗?石碑上刻得那么明白,没有魇女,进来了才有血光之灾,魇女在,半只石虫子都没有,对吧,小结子?”
说着,自然而然看向几步外坐着的肖芥子。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哪里不太对,他半跪着往前探身:“小结子?”
禄爷于神棍的回答听得不太真切,还想再问时,陈琮探出身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禄爷,快,救人!有人被‘点香’了!”
他连推带搡,把不明状况的禄爷拉到台阶底下,挤开正挨过来的神棍:“快,禄爷,就是她。她刚被‘点香’了,时间不久,来得及的。”
禄爷俯下身子,只瞧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魇神庙的入口,被人扔了根绿色的照明棒,肖芥子坐在台阶下,面上带笑,映着莹莹的绿光。
但在禄爷看来,她瞳孔散大,笑的那几处肌理发僵,分明是已经死了。
陈琮浑然不觉,他满心欢喜,只记得肖芥子忽然脱力坐倒,自己一拳干翻了戴天南,再然后,“人石会”的人就到了,有救了!
他俯身抱起肖芥子:“是不是要找宽敞的地方?我记得我那时候,是躺在床上的,是吧?”
要躺着,对,找一块平整的地方。
陈琮四下看看,紧走几步,在一处相对平坦的所在放下肖芥子,又回头催促禄爷:“禄爷,快啊,点香的发作很快的!”
这反应,禄爷不免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是刚刚光线太暗,自己看错了?
他回头招呼牛坦途,让他把背包给拿过来、需要用到里头的家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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