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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管家离开没多久,裴珩一本公文还未看完,书墨又慌慌张张跑进来,急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裴珩闻言,搁下手中主朱笔,轻轻揉捏着眉心,“又怎么了?”
书墨道:“表小姐身边的小丫鬟方才哭着跑来,说是表小姐特地去探望娘子,咱们大娘子却罚表姑娘在毒日头下站着。”
话音刚落,裴珩的指骨顿住,余光瞥向窗外。
此刻已经接近正午,园子外头日头愈发毒辣,晃得人眼睛疼,就连蝉都躲到阴凉处鸣叫,一阵又一阵,扰得人心烦意乱。
躺在贵妃榻上的纾妍收回视线,“她还未走?”
轻云忙道:“我去瞧瞧!”
轻云前脚刚走,纾妍又连打两个喷嚏,有气无力地问:“这个表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听着李素宁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不只纳妾的事儿。
正替她在太阳穴涂抹药油的淡烟闻言,叹了一口气,“当初,她骗了小姐。”
李素宁初来府上时,县主命小姐亲自招待。
起初,小姐以为她是裴府的远方亲戚,又怜她孤苦,待她十分地尽心。李素宁也时常来小姐妍说话,这一来二去的,小姐心里待她也越发亲切,拿她当亲姐姐看。
谁知半个月前,小姐向云阳县主请安时,忽然被告知:因为她至今未育,要将这位表姑娘抬为贵妾,姑爷也已经同意。
而且此事李素宁早就知晓,这也是她当初来的目的。唯独小姐跟个傻瓜似的蒙在鼓里,掏心掏肺地与她处了些日子。
不止如此,小姐还意外得知,这位表小姐是姑爷放在心尖上的那抹白月光。
淡烟至今提起来,仍是愤愤不平,“小姐拿真心待她,她却这样戏耍小姐,伤小姐的心!”
纾妍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层缘由,半晌没说话。
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竟然曾同这样一个人做过几日闺中密友。
其实,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裴珩为何会弃自己的心上人,而选择与她成婚。
只是她对于背刺这种做法深恶痛绝,对于从前的那个“倒霉蛋”自己,更是深表同情。
“可是,”她有些不理解,“她那样拙劣的演技,难道我从前竟一点儿没瞧出来?由着她哄骗?怎么,我婚后连带着智力都下降了?”
定是那老狐狸克她!
淡烟迟疑,“兴许,小姐只是寂寞。”
小姐来帝都没多久,就传来沈家被抄家流放的消息,帝都一个亲人也无。成婚后,因县主不待见,姑爷一心扑在朝堂上,府中的人贯会见风使舵,谁也不敢与小姐亲近。
忽然来了一个比自己大四五岁主动亲近自己,又装得那样温婉知性,难免看走了眼。
好在自家小姐对她的话未想得太深,只遗憾自己不能出去逛街,心里闷得慌。
淡烟见她不打喷嚏了,寻了些五彩锦线编制成绳与她游戏,又讲笑话逗她高兴。
这时,轻云气呼呼地回来,“还死赖着那儿不走,哭哭啼啼得说要向小姐请罪!不少路过的丫鬟婆子朝这边张望,这不是诚心给小姐难堪!都说云阳县主极重规矩,怎养出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子!”
纾妍很是没劲,懒懒吩咐,“送把伞给这位风吹就倒的表姑娘,免得她出事儿讹上咱们。”
说到底,都怪她那个便宜前夫,当初既喜欢人家,又何苦来招她。
她怕是瞎了眼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
“大娘子一定是喜欢狠了公子,”书墨信誓旦旦,“才会这样待表小姐!”
裴珩停驻脚步,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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