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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看陆寰如今要成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里面那个鸡犬了,有的人心里十分不痛快,便打着开玩笑的旗号,阴阳怪气:“你吹嘘了半天,都是吹嘘九哥,你呢?你又凭着九哥的关系,拿了什么好处?莫非是跟着九哥在官家面前露了脸,被官家记住了?”
陆寰斜眼看那人,对于这种阴阳怪气不屑一顾:“井底之蛙,满脑子只想着我在九哥那儿拿了什么好处,就你这样的,九哥才看不上你呢!”
那人想要怒目而视,又想到陆安确实没有对他显露过任何另眼相待的意思,胸中一时五味杂陈,喉头也堵塞起来,将头一扭,不再看陆寰。
陆寰站在椅子上,洋洋得意昂着头,像个刚打了胜仗的大公鸡。
然后就看到人群后面,陆沂舟抱着算盘静静地行过,黑发垂落在圆润的算珠上,白裙在日光下翻飞若蝶舞。
这一瞬间,陆寰头皮发麻。
他想起来了!上课时间快到了!
于是赶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五娘!等等我!”
……
随着灾情慢慢过去,许多事务渐渐走上正轨,陆安终于可以继续只专注自己的学业了。
但除此之外,她多了一群学生需要她教导。
陆安对此到不觉得有问题,就当是带学习小组了,每次给他们讲学时,自己也在温故知新。
而此前灾情时忙得昏头转向,越来越忙,每日只能挤出碎片时间来学习的事情也给陆安敲响了警钟。
以后她是要当官的,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让自己无法从这些繁杂琐事中脱身。这样,她有自己的班底和没有又有什么两样呢?
是时候该设一个学习班,让她这些学生都学会一些基础的数学知识,以后才好方便做表格,列数据,代替她的耳目去民间收集信息了。
至于教授的内容……
陆安思索片刻,询问一圈后,发现她这些学生偏科严重,文学素养方面没话说,但数学方面,连九九表都没学。
一问就是,等以后要考了再学。
于是陆安就说:“那你们学一下吧,我会考你们。”
众学子:“……”
春秋战国时期便有了九九表,和现代不同,现代是从一一得一开始背,春秋战国时期是从九九八十一开始。
而且,春秋战国时期的九九表还没有“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到一九得九”这一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一而二,二半而一”这样的加法。
陆安便补充了一下“一一得一”那一部分,让他们学和背。
于是每日清晨,众学子聚集到他们租住的院落里,朗声念诵:“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十一!”
当然,除了数学,陆安也把自己制表的方法教给他们,她这群学生也是正经的求学态度,陆安教什么,他们就学什么,十分珍惜这份机遇,听课听得无比认真。
日子一天天过去,突有一日,房州知州请了陆安过去,面带苦恼:“我知九思你临近解试,忙于念书,可我这儿实在有一件事解决不了,此事人命关天,只得厚颜来问。”
陆安便问:“不知是何事?”
房州知州说:“前些时日的水灾,江流冲走许多物件,却又带来不少物件。房州附近有一条河,多有渔民在其上捕鱼,可水灾之后冲来了一株大树,那树极粗,四五人都抱不来,恰好陷进泥沙里卡住了,沉不下去又拔不上来,且无法挖出。近日多有渔民撞到那大树上,丢了性命,我便想问问九思你有无办法。”
第74章
有没有办法还得现场去看。
大树陷在下游,确实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渔民从上游撑船而下,要十万分的注意力才能避免自己撞树。有的时候,便是集中了注意力,一个不慎那也是要船毁人亡。
房州知州先上了船,又对陆安伸出手:“来,九思,你别怕,老梁可是房州最好的操船手,水灾的时候,他可是不顾风浪直接驾船出去救人,救了十六人呢。”
梁?
陆安看向那正在弯腰解绳子的船夫,对方正好抬起头来笑着和她打招呼:“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平安把你们送到大树旁。”
那张脸,和梁章有六分相似。
陆安上了船,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不知老伯可认识梁章?”
船夫一撑杆,听到这话,惊喜道:“哎呀,小兄弟,你认识我家大郎!”
两人间便聊上了天。
船夫得知陆安是梁章的同窗兼舍友,陆安也知道梁章这些天不在是因为水灾过后,他肩负起了去外祖家,安抚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重任。
聊着聊着,到了某个点,他神色一凝:“好了,州尊,还有小兄弟,都坐稳了。”
随后他用力一撑杆,船只直往下游闯去。轻飘地像随风漂浮的羽毛,又似枝头随风落下,在水中随着水流打旋的树叶。河宽水深,水流湍急,冲向下游时偶尔还能窥见高大礁石超出水面。
船只随着水流冲撞,险而又险地避开那些礁石。但很快,船上几人就看到了那株大树,树冠全部在水面之上,还有巨大树干。那树堵得不是地方,使得那一部分的河面变得狭窄,极难通行。
近了。
更近了。
船在汹涌的水波中左摇右晃,河浪拍打树干,像一条疯狂的鲨鱼,在乱冲乱撞,乱啃乱咬。
刺啦——
仿佛尖锐铁索穿过水镜,伴随着一个干净利落的摇头甩尾,这条捕鱼小船浮在了大树面前。
船夫梁大力拿出缆索,把船系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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