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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平剑在此,国祚即在此,未曾毁伤半分。”许鹤山疾步上前,向李群青一跪。身后人群顿时不敢作声,许久才窃窃私语起来。“这李鉴死后,究竟谁即位?”“今日,竟是新君之争!”李群青有些站不住了。她的背上被砍了一刀,痛得几乎麻木,手也快托不住那长剑。就在那刻,跪在身前的许鹤山抬手捧住剑身,指肚顿时被划出鲜红。再撑一会。他望着她,张口道。忽而一阵马蹄鸾铃声来,众人抬眼,越过那相辉楼间,竟见太极门已大开。一青年身骑白马,头戴金冠,衣带翩翩,纵马奔来,直至相辉楼才勒止。其后仪仗款款而来,华盖下有步辇,步辇上空空无人。“李鉴在此。”他回转坐骑,朗声道,“何人要代寡人受罚,寡人先行谢过。”“陛下。”人群中的司吏皆起身以军中礼见。方才议论的众人惊诧不已,只继续俯身低头,不再敢言一字。李鉴笑起来,仰身看向飞廊之上。“苦厄病痛相因。”他轻缓地念着,陡然抬高声色,“那又如何!”一夜之间,他面色如常,毫无病貌。斩尽第六十四“陛下身子好得挺快。”李正德道。李鉴没再看他,勒着马首,面向那跪了满地的臣民。这些都并非普通国人,能来的幻梦之集的起码是长安巨贾与有名姓的士大夫,其中不乏高官,并且还是这幻师楼的信徒。其中多数,更是与李正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他不愿妄动端王一党的缘由——怕这大树连根拔起后,带起的风浪能将这大豫盛世顷刻倾覆。可要一个盛世的空壳有何用。“圣人!”一个不怕死的人抬了头,大着胆子冲他喊道,“今日幻梦之集,何不与我等同乐,共饮长生酒!”他看着已经喝醉了,满面通红,身边奴仆拽都拽不住。“哦。”李鉴轻声道,“什么长生酒?”“您不是病了么。”那醉鬼口无遮拦,“果然这长生酒是活神血,病得要死也能被拉回来,还这般康健。那一般人喝了,岂不是能长生不老、得道升天!”此言一处,相辉楼下一片喧然。“他果是喝了活神的血。”“怪不得要整幻师楼,原是为了续命”“陛下。”李正德冷笑道,“口口声声不拜神明,那本王请问,小万世何在?”“殿下,不在大理寺中。”一个常服打扮的官员战战兢兢地自那人群里站起来。他是李正德一手提拔的,在大理寺藏着,平日里也翻不起什么水花,直至此时才冒头。此话说罢,他颇恐惧地望了李鉴一眼,扑通一声跪下去,叫道:“陛下恕罪!”“陛下,既然不在大理寺。”李正德一拍栏杆,“可是在太极宫?”“陛下!”有人高喊,“莫执迷啦!”“陛下不敬神明,引起国祸,玄鸟坠野。正德为兄不器,愿代陛下,受天道之愤!”李正德重复道,“若再如此,日月山河不再,四海皆作阿鼻!”他步步紧逼,绝不留余地。此局谋划至此,不尽如意,他只得放手一搏。他没有兵权,纵有信众、钱财也无大裨益。掌中只有两张被李鉴丢弃的牌,一是天道,二是人心。他也在赌此时,李鉴无力将自己彻底从高台之上推下去。“李正德。”李鉴厉声道,“见寡人时从不跪,你究竟在跪什么!”从前按长幼序,李鉴明里给他三分面子,虚情假意,从不要他跪拜。许鹤山在旁侧看,听李鉴提及这一句,就知这回李鉴是决意要同他撕破脸了。他起身,一把扶住李群青,与她一起将那长平剑收入鞘中。“自然是天道!”“天道?”李鉴自马上跳落,随手抽过一名郎官腰侧金翎刀,提在手上,向前走几步。面前跪伏的几人肩脊都发颤,他向下扫了一眼,回身看向那高坐相辉楼的李正德。“李正德,你知道,你为什么做不到我父皇那一步吗?”李正德僵住。“不斩天道,不为君王。”李鉴道。话音方掷地,四面冲出禁军将士,将相辉楼围个水泄不通,他们的刀尖逼至老万世同端王的后颈。与李群青打斗的几人都被押出,卑弥呼被从楼头绑缚下来,全被跪至李鉴面前。李鉴没在低眼,将金翎刀一转,眼波流转,望向飞廊之上,目光落在老万世的鬼面之上。他静默着,忽而仰天大笑,笑得直抹泪,将身侧人都惊得一震。他骤收了笑,抬刀点向老万世,喝道:“谢公!”许鹤山一怔,一同向其刀锋所向看去。“谢公,谢海道?”“他不是早死了吗!”那老万世纹丝不动,李正德却下意识扯住其衣摆。见此,李鉴几乎是得意无比地扬起眉头,听到身后有马蹄声来,望都不往回望一眼,将那刀一落,向后递去。孟汀俯身接过金翎刀,架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下来,在李鉴面前单膝跪下,拱手道:“臣已搜查毕端王终南别业,找到了那人。”他知道卑弥呼不会真带小万世离开,便派人跟随,一路跟到了那终南别业。一中郎将领着个颇为瘦小的东瀛少年上来。夏末,那少年衣衫厚重,可手腕处疤痕难掩,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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